“明天一早，就找王老爺要贖身契。
”

　　 李牧暗自心想，叫靈竹來吃完打包的飯菜後，便看著她興奮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選擇的話，他也想給靈竹贖身。

　　 初來乍到這個世界時，是她偷塞了饅頭給李牧，不然可撐不過那次雪地爬行。

　　 後來的碗底藏肉，對方眼裡的熾熱，至今都歷歷在目。

　　 “但我也才十兩銀子，靈竹又是王曦月的貼身丫鬟，肯定不會輕易放手，贖身銀兩恐怕要貴得多。
”

　　 李牧沉思，王府如今有風雨欲來之勢，得想點辦法。

　　 每每想起白天刑場上，那些人對自己產生的敵意，都讓李牧覺得……

　　 王府好像要倒了。

　　 也沒什麽證據和理由，就是單純的直覺。

　　 李牧沒有睡覺，簡單修行長生養氣術恢復體力，便在院子裡開始練習縱雲破風刀法。

　　 練到興起時，也會悄悄溜出府外，實驗練習的成果。

　　 守夜的老門房見了也不會多說什麽，李牧名義上還是王府的奴仆，但全府上下都已經把他當成了外人。

　　 尤其是在親眼見證白天刑場上，李牧幫忙斬首之後。

　　 因此也沒什麽好忌諱的，李牧離開王府是遲早的事，沒必要特意阻攔。

　　 畢竟誰也不想得罪一個未來的劊子手，日後的李老爺。

　　 李牧提著刀翻出城牆，來到平安縣外的一處小林子，使出縱雲破風刀的第一式。

　　 嗡！

　　 鋒銳無比的刀鋒割開長空，掀起一連串的空氣炸響，猛地劈在兩人粗細的樹乾上。

　　 李牧隻覺如魚得水，砍瓜切菜般毫無阻礙，大樹應聲倒地，切口光滑整潔。

　　 “此為鐵靈木，堅硬無比，據傳剛突破內力的武林豪傑，也難以做到像我這般輕易斬開。
”

　　 李牧很是高興，如今他也算是終於有了自保之力。

　　 一般外力圓滿的武林高手，肯定擋不住縱雲破風刀的第一式。

　　 “天還未亮，可以繼續精進第二式。
”

　　 李牧看了看天色，也沒有趕回王府，就在小樹林裡練起刀來。

　　 與第一式的剛猛霸道不同，第二式偏向輕柔無聲，出招起勢皆無聲響和前搖，形同鬼魅。

　　 如若練至大成圓滿，第二式甚至能達到眨眼間瞬發出刀的程度。

　　 在瞬息便能改變局勢的戰鬥間，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神妙效果。

　　 但那是以後。

　　 現在的李牧施展第二式，和形同鬼魅是一點都不沾邊，出招時就好像是劈裡啪啦的打爆竹。

　　 李牧並未氣餒，一次次的刻苦練習，整個人全身心投入其中，沒有好資質那便多花費時間，總有一天能圓滿大成！

　　 身上衣衫幹了又濕，已不知多少次。

　　 一直練到拂曉時分，李牧方才停下。

　　 原地打坐，使用長生養氣術恢復精神和體力後，李牧還是忍住了召喚田螺仙子的想法，趕回王府。

　　 ……

　　 “王老爺最近幾天不在府裡，贖身這事我做不了主，是要經過主家欽定的，就算找王小姐也沒用。
”

　　 帳房的老管家接連搖頭。

　　 刁難我?

　　 李牧皺眉，盯著老管家渾濁的雙眼看了半晌。

　　 好好好，出息了，竟拿武者的氣血來壓我個老頭子……老管家感受到李牧身上那深厚的氣息，一陣汗流浹背。

　　 猶豫了半晌，老管家瞥了眼帳房外邊，確定無人在周圍後，才壓低聲音說道:

　　 “我跟你說個秘密，你可別說出去。

　　 “昨天你幫忙砍頭的那凡人還記得伐?據說是王老爺年輕時候義結金蘭的兄弟……”

　　 老管家說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事也是他查閱王家帳目，才從蛛絲馬跡裡知曉。

　　 若不是看李牧改了性子，變得純良老實，重情重義，他才懶得說這些。

　　 而這句話帶來的信息量，無疑是爆炸性的。

　　 鐵三和王老爺是結拜兄弟，說沒有穿過一條褲子鬼都不信，肯定也多少參與了那肮髒的買賣交易，從中分的一杯羹。

　　 原來如此……李牧點頭，“我知道了，麻煩王老爺回府後知會我一聲，必有重謝！
”

　　 得知暫時無法贖身後，李牧也隻能這般作罷。

　　 反正王府沒什麽強製性要求，他又有縱雲破風刀法傍身，自保並無大礙。

　　 就在王府多住上幾天。

　　 理清思緒後，李牧便出了王府，在青樓門口接到了師兄陳不慚，一齊趕往陳府練習劈冬瓜。

　　 時至今日，兩人沿著虛線砍冬瓜的技藝愈發成熟，自從昨日有了突破性進展後，更是每每出刀都能精準劈砍。

　　 沒開刃的長刀在兩人手裡如同利器，這次又隻用一上午，便砍完了滿院子的冬瓜。

　　 “師弟，我看你的刀法又精進了許多，十有八九都能精準劈砍，該不會昨晚又去練刀了吧?”

　　 陳不慚此時倒是有些佩服起來了。

　　 人不是器物， 十二個時辰連軸轉，反正他陳不慚是頂不住。

　　 除非是在床上連軸轉，那他大有信心振臂一呼:

　　 安能讓我疲軟哉！

　　 “是的，但師弟對於破風刀法仍有疑惑，覺得進度緩慢，兩晚方才練成第一式，第二式更是遲遲摸不到門檻，不知師兄能否指點一二?”

　　 李牧皺著眉頭，將心中的憂愁說出。

　　 縱雲破風刀法和破風刀法的區別，就是多了後邊的仙家三式，依舊能融會貫通。

　　 “你說什麽?”

　　 陳不慚霍然起身，用震耳發聵的聲音說道:“你兩晚就練成了第一式?！
”

　　 還擺出一副天資愚鈍的樣子求他指點。

　　 陳不慚簡直氣得牙根都在癢癢，他在院子裡來回踱步，想他堂堂刀客陳不慚，天生對刀有著獨特的見解和領悟，破風刀法第一式也足足練了半個月。

　　 就這還被江湖中人驚為天人，稱作有刀道大宗師之資。

　　 “原來我悟性還算可以。
”李牧摸著下巴，看來日後得收斂一二。

　　 萬萬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不同於常人的悟性，否則惹來心懷不軌之人，可能會引火燒身。

　　 “算了，我不和你爭。
”

　　 陳不慚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劊子手的傳承，還是資質悟性。

　　 ……

　　 晚飯過後。

　　 李牧照常打包好飯菜，剛想出門。

　　 “你過來，我有事情交代你。
”

　　 陳老爺魁梧的身軀擋在門前，昏黃燈光下的面龐略微有些發白。

　　 相較於昨日，竟好像虛弱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