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顧少虞就對著倪陽冷靜的說了一句。
“盯著點這覃繼平,他可比陸福申和皇家軍,有用的多。
”
“是,將軍。
”
隨後,顧少虞就把新打造的一個符令給了邢昭,語氣中帶著些沉重的說道。
“羅原的那一枚我收著了,你這枚是新打造的,親衛隊交到你手上我放心,但今日借這個機會,我也要同眾將士說一聲,今日你們流的每一滴汗,日後都會化作敵人的血,和護衛自己的盾,所以,好好練,知道嗎?
”
“是,將軍!
”
他的話,如同重石砸到了水潭裡,濺起的水花四射,將士們都清楚自己的使命,從而心中更為堅定的要在虎賁軍裡頭繼續努力。
副將的位子已定,這是要上報給朝廷的,所以顧少虞在大帳之中寫起了奏折,而一旁則是正在晾乾字跡的家書,也是要一並送回去的。
他這一走,已經快一年了,他自然知道家裡頭一切安好,可總歸是會想念的,所以每一次都寫家書的時候都是厚厚的一遝,事無巨細的表達著心裡的思念。
邢昭進來的時候,正好就看見了這一幕。
走過去就說道。
“要不我也寫幾句,夾在表哥的家書裡頭送回去?
母親她們一定忙得很,嘿嘿,要是收到我的去信,隻怕會更有動力的。
”
顧少虞頭也不擡,直接就回了一句。
“你的去信,隻怕姑母看一眼就扔了,反正也無用,你要真想讓他們有動力,還是與夏大夫早些要個孩子吧,等孩子出來了,你就更是靠邊站了,你就是留在軍中三年又三年,我保證,姑母多嘴都不會問一句。
”
邢昭憋憋嘴,這話還真是和母親說的一模一樣,果然是顧家人,心狠嘴也辣!
奏折和家書一並朝著隨安城而去,噠噠馬蹄跑在官道上,惹得過路行人紛紛避而不及。
消息送到隨安城,邢丞相看到自家侄兒在虎賁軍中爬得如此之快,心中也還是多有慰藉的。
“行了,他既然有本事,那就別浪費,調令送去給金陵城吧,告訴三弟,速速來隨安城任職兵部侍郎!
”
“是,丞相。
”
與此同時,分發出去的詔令自然還有顏三郎繼續留任泉州,任水師營副將一事,隻不過加贈了一個不痛不癢的泉州城防指揮司副使的位子。
聽上去是重責在身,可這泉州城的城防指揮司從來都是個虛架構,所以任職了也無用。
本來眾人都以為三郎要被調回金陵城去,都想著要怎麽給他使使力往更靠近隨安城的濟州調呢,結果聽到這種調令,自然是個要發火的。
伯爵府中,此刻傳出來了一陣跳腳痛罵的聲音。
“我就知道邢家與我們是要不死不休的,竟然敢阻三郎的前程,這邢相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先是安排侄兒去了虎賁軍,如今又調自家弟弟去兵部做侍郎,如此一折騰,他們邢家倒是要文有文,要武有武了,也不怕步子跨大了,惹得陛下猜忌,步郭家的後塵!
”
顏侯罵罵咧咧的,氣的臉都有些通紅。
他們顏家自出了太子妃後,就一直都是跟隨太子的人,這些年,大兒子成了中書侍郎,也算是在朝中頗具賢明的,可隨著郭相的被猜忌,他們顏家也跟著被削減了一些勢力。
而此刻,這位顏侍郎表現的還算淡定。
“父親莫氣了,主意雖然是邢丞相定下的,但是背後也有陛下的指派,皇後娘娘所出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如今皆是馬上要成親之人,若是母族勢力仍然強大,隻怕擔心自己走了先皇的老路吧,所以忌憚也在情理之中。
”
“那七皇子的母族如今得勢成這樣,他怎麽不加以打壓還如此的放縱?
”
“父親!
七皇子才多大啊?
且不說他有沒有命長大成人,即便是長大成人,到他能入朝理政起碼還有十多年的時間,陛下能借著邢家收回多少權利了,到時候得罪眾人的是邢家,他坐收漁利,等到眾人群起而攻之,他再推邢家出來擋刀,不正是一舉兩得嗎?
”
聽到這裡,顏侯的氣總算是消了不少。
哼哼兩聲就說道。
“邢家還以為自己撿了什麽天大的便宜呢,還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
“未見得,邢家人也不完全是蠢的,若是他們能踩著這機會順利的掌了朝政,將來還不定是誰上誰下了呢。
”
末了,那顏侍郎就補充了一句。
“邢家可不是郭家,做事有底線,哪怕是不與自己同黨之人,也總歸是留了條後路的,可他們這麽做,不就是想要快刀斬亂麻的迅速發展朝中勢力嗎?
看著吧,新科又要有不少人都是邢相的門生了!
”
顏侯聽到這裡,才自覺真的是老了。
他們年輕的時候,都是跟著開宗皇帝還有家中父親創天下的,那時候哪來的陰謀詭計,隻有無窮無盡的爭奪地盤和大戰,能活到今日,已經算是他命好了。
但現在,朝中之人對於他們這些老侯爺就跟對那些過氣的皇家宗親是一樣的,表面尊敬背後不屑,所以越來越多的侯府都是空有虛名,內裡卻挑不出個好的後代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眼看著三代五代後,隻怕連爵位都保不住,還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於是看向自家大兒子,眼中頗有交付全家之感。
“我老了,這些爭鬥廝殺是一樣也看不出來了,這個家裡頭的事情,你能擔的就都擔起來吧,皇後娘娘能依仗的也就是你們兄弟三人,四郎沒什麽出息,日後隻能是你和三郎頂起來了。
”
“父親放心,已經到了今時今日的地步,即便是我們顏家想退,其他人也未見的能讓我們退,且大皇子鴻鵠之志,若是能將他扶持上位,那咱們顏家也算是保住幾世的太平了,他可不是陛下那樣忘恩負義的人,所以,咱們盡管往前走就是。
”
聽了他的話,顏侯心裡才跟著舒坦些,可怎麽往前走呢,又是另一道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