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東宮那位又跑了》第九十三章 這個你就敢?
軍營裡都是男子,夜湛安排下去,很快心腹宋銘便親自領著幾個小兵送上了豐盛的飯菜,還有一應藥品和紗布。
新軍營裡給夜湛準備的住所,雖然不如東宮華美,但也可比一般功勳的主屋了。
他的房間很寬敞,分裡面兩間,中間以屏風隔著,從外面瞧不清裡面。
宋銘把東西放在桌上,夜湛從屏風後走出來。
宋銘上前與他抱拳道:“殿下,那名刺客已關在牢中,何時審訊請殿下定奪。
”
“這事先交給你辦,你仔細審問,一定要他吐出幕後之人的身份。
”
宋銘應道:“屬下遵命。
”
這些見慣了殺場的兵痞,對於折磨人可是個中好手,什麽硬骨頭落到他們手裡,最後都能張嘴。
宋銘將其他小兵丁們都趕走,自己留下來,站在那猶猶豫豫的,像是有話要說,卻吞吞吐吐的。
夜湛瞟他一眼,他頓覺遍體生寒。
“還有什麽事。
”
宋銘審慎再三,小心開口道:“這兵營裡都是男子,方才與殿下一同回來的女子,於這兵營隻怕是多有不便。
”
夜湛道:“太子妃來這兵營如進自家後院一般,你可覺得不便過?
”
“屬下不敢。
”這一句於宋銘來說,份量著實有些重了,太子妃的身份何等尊貴,再借他和這兵營裡的人一個膽子,也不敢妄言啊。
“那這個你就敢?
”
宋銘迷惑了,難不成太子殿下真對這女子動了意不成?
這話怎麽一句比一句聽起來還怪呢。
“行了,下去吧。
”夜湛不耐煩的揮揮手。
宋銘趕緊溜之大吉。
宋銘走後,夜湛卻獨自一人在原地站了良久,他也在想剛才與宋銘的那幾句話,隨即冷笑一聲,拿起桌上的飯菜和藥品進了裡間。
宋錦玉早已餓得不知東南西北,看見夜湛拿進來的飯菜,眼睛都冒了光,快要忍不住流口水了。
夜湛見她確實餓得狠了,便先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然後走到床榻前彎腰將宋錦玉抱到桌前的凳子上坐好。
“你先吃。
”
宋錦玉乖乖的,“那你呢?
”
“我先替你處理傷處。
”夜湛拿著藥品蹲在宋錦玉 腳邊,“我還不餓,你的腳傷得太嚴重了,再不處理,明天你連路都走不了了。
”
宋錦玉心中一暖。
夜湛不再說話,蹲在宋錦玉身前,擡起她的一隻腳,那腳底糊滿了血跡,破了的皮全都粘連在傷口處,看起來形狀著實有些可怖。
夜湛頭也不擡,手中拿著浸過熱水的巾帕子,對宋錦玉道:“會很疼,你忍一忍。
”
宋錦玉小聲應道:“我不怕疼。
”
夜湛便拿巾帕子為她將腳底的血跡都擦乾淨,剛一碰到她的傷處,宋錦玉便痛得一縮。
夜湛停了停,等宋錦玉緩過來,慢慢地伸出腳來,他又繼續擦拭,隻是這次力道明顯輕了許多。
宋錦玉微微彎著唇,低頭看著與她近在咫尺,仔細小心的為她處理傷口的夜湛,心中像裹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燭蕊靜靜的燃燒,偶爾爆出一個花來,便是吡的一聲炸開,在一室靜謐裡蕩出小小漣漪。
擦拭乾淨血跡之後,夜湛道:“把桌上的燭火遞給我。
”
宋錦玉伸長手臂拿過那盞罩在紅色燈籠裡的燭火,然後遞到夜湛伸來的手裡。
夜湛取下燈籠,從托盤裡拿起一把鋒利的小刀,先在事先備好的酒裡浸過之後,又放到燭火上灼燒片刻,然後小心的為宋錦玉挑去破開的水泡。
時間那樣長又那樣短,像流水一樣慢慢地流淌。
夜湛為宋錦玉處理好腳上的傷口,然後灑上藥粉,又用布巾包紮好,等兩隻腳都包紮好後,夜湛擡頭,卻見宋錦玉睜著一雙大眼睛呆呆的看著自己。
宋錦玉回過神來,忽然紅了臉,腳也一下子收了回去。
夜湛收拾好藥品,連著托盤隨意扔在一邊,看見桌上的飯菜絲毫未動,便道:“不合胃口嗎?
”
“不是。
”宋錦玉搖頭,“我想等你一塊吃。
”
“我去洗洗手便來。
”夜湛站起身,把燈台重新放回桌上,然後便轉出了屏風,到外間去淨手。
宋錦玉茫然的睜了睜眼。
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夜湛的態度突然變得冷淡了,可是腳上的皮膚還留著夜湛手心滾燙的觸感啊。
夜湛來到外間,站在銅盆前用溫水淨手,然後用白巾帕將手上的水擦乾淨,他的神色很冷淡,對於秋兒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這其間滋生的情愫他又如何不清楚。
正如他所言,現下是事發突然,他隻能將秋兒帶回軍營暫且安置,但卻不會長留她在軍營裡。
既然秋兒不能斬斷情絲,那便由他親自來好了。
夜湛回到裡面,在宋錦玉對面坐定,然後道:“可以吃了。
”
宋錦玉拿著筷子夾了一些油燜筍尖放到碗碟裡,小口小口的吃著,吃完了,又拿杓子去舀了一杓翠玉豆腐,豆腐也吃完了,宋錦玉放下杓子,重新拿起筷子去夾了一片藕香糯米鴨。
糯米鴨做得軟糯鮮香,妙的是鮮藕的清香融入鴨肉和糯米裡,很好的中和了油膩,吃起來非常可口。
宋錦玉吃得滿足,吃完了美味的鴨肉之後,宋錦玉再次朝著佳肴伸出筷子,這次終於將筷子伸進了夜湛面前的菜品裡,而且還好巧不巧的與夜湛夾了同一塊菜肴。
兩雙筷子碰在一起,象牙雕的筷子發出小而脆的一聲響。
夜湛擡起頭來看著她,宋錦玉羞怯的笑著,夜湛便將那隻醉蝦夾放到她的碟子裡。
宋錦玉心滿意足的吃著夜湛夾給她的醉蝦,然後開口:“明日我便要回京。
”
算著時日,素錦的藥還有兩日便用完了,她需要去盡早備著。
而且她要查的事也不宜久拖,須得盡早解決,以免夜長夢多。
“我會派人送你回京。
”夜湛放下手中的筷子。
宋錦玉失望撇嘴,都不留我的麽。
“我還要吃蝦。
”
夜湛站起身,“自己夾。
”
說完便走出去了,宋錦玉眼巴巴的瞅著他的背影,哼,夜湛你分明就是在躲我嘛!
宋錦玉氣咻咻的夾起一隻醉蝦,把它當成夜湛,一口吞進了肚子裡。
夜間,宋錦玉宿在夜湛的床榻上,夜湛則說要宿在別處,總之就是不會和她同榻而眠的。
宋錦玉躺在夜湛的床楊上做了個夢,夢裡夜湛真的變成了一隻醉蝦,揚著兩根長須,走路晃晃悠悠的,對著宋錦玉伸出雙手,熱切渴求道:“請姑娘立刻將我吃了罷。
”
這個夢雷得宋錦玉直接驚醒,醒了想著夢裡夜湛那個樣子,又忍不住呵呵直笑。
她不知道,夜湛沒有離開,而是就宿在了外間的小榻上,聽到了她的笑聲,夜湛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次日,天剛亮,士兵們早起操練,夜湛和宋錦玉都還未起,軍營外便傳來一陣喧鬧。
過了一會兒,宋銘前來敲夜湛的門,夜湛瞬間便睜開了眼,應了一聲,宋銘告訴他:“啟稟殿下,太子妃到軍營來了。
”
夜湛起身整理著衣冠,一邊冷哼道:“她來便來了,這也值得你來通報?
”
宋銘道:“對方是太子妃殿下。
”
夜湛聲音冷淡,且不屑:“在本宮看來,還不如能替本宮上陣殺敵的士兵更讓本宮看重。
”
宋銘於是便不再說話,有些話夜湛若說,他便聽,但聽多了無益。
夜湛推開門,宋銘站在屋外,將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夜湛衣上有一絲褶皺都逃不過他的眼。
他笑得促狹:“這麽快啊。
”很是一語雙關。
夜湛眸光一冷,立馬讓宋銘閉緊了嘴,夾著尾巴溜之大吉。
夜湛很想砍他的頭祭一下旗。
臥房裡,宋錦玉也醒了,從床上坐起來,輕輕動了動雙腳,感覺比昨日已好了許多,便將鞋子穿上。
夜湛走進來,見她站在床榻邊,神情還是剛睡醒的迷糊樣,可愛又可憐,聲音便不自覺柔了許多:“一會兒讓人送上早膳,你用好之後,便叫人送你回京。
”
宋錦玉聲音低低的應了一句。
夜湛駐足看她片刻,到底還是轉身出去了。
那邊,一身華貴衣飾的李湘湘帶著隨從,由宋銘陪著,朝夜湛的房間走來。
恰恰與出門來的夜湛撞上,宋銘朝夜湛行過禮,便退下了。
李湘湘看見夜湛,便屈膝行禮,聲意柔似三月的春水般,“妾身見過殿下。
”
“你怎麽來了?
”
李湘湘笑容溫婉端淑,道:“妾身昨日進宮去向父皇問安,父皇問起殿下很是關懷,著妾身要多替殿下仔細著,我亦許久未見殿下了,這便來了。
”
夜湛擡腿越過李湘湘,往練兵場去,一邊隨口答她:“你也才離軍營一日,本宮讓你回去是看顧東宮的。
”
李湘湘由下人扶著跟隨在夜湛身側,半是羞怯半是撒嬌,與夜湛道:“殿下雖覺得才一日不見,但於妾身而言,如已過三秋,隻因妾身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殿下。
”
夜湛卻另起了話頭:“丞相近來一切可安好?
”
夜湛主動關心父親,這對李湘湘來說是莫大的關懷,頓時便柔聲笑道:“有殿下的掛懷,父親必然一切安好,妾身謝過殿下。
”
夜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