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考驗
新年，皇帝封璽三日，朝內朝外都是一片歡樂祥和的氛圍。
大年初一，祭奠了先祖。
大年初二，皇帝在大殿內宴請群臣，身為秦王妃自然不必去湊這個熱鬧，但即便留在千秋殿內，也仿佛能聽到那邊傳來了陣陣鼓樂齊鳴和歡聲笑語。
一轉眼，到了大年初三。
商如意懇請回沈家的要求仍沒得到皇帝的準允，不過她倒也並不太失落，因為宇文淵也讓禮部為沈家送去了春祭恩賞，且和往年一般厚重，雖然不是什麽千金萬寶，但這舉動卻是無聲的向朝廷昭示了皇帝對尚書仆射的信任和恩寵，至少並沒有因為湯泉宮的意外而冷落懷疑他。
不過，裴家那邊就冷清了許多。
雖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一定會被宇文淵知曉，但宇文曄還是讓人給裴家也送了一份禮過去，並且當天下午就去了刑部大牢。
商如意沒有出門，因為一大早蘇卿蘭就來為她請脈了。
朝中百官都要沐休到正月初五，太醫署倒是有當值的太醫，但沒有人傳，自然也就不必主動上門來請脈，可蘇卿蘭一大早就冒著雪來了，商如意也知曉她的心意，便笑呵呵的坐在臥榻上見了她。
剛一見面，蘇卿蘭就跪拜在地，深深的對著她磕了三個頭。
商如意忙道：“這是做什麽？
”
說完，便遞了個眼色讓圖舍兒把她扶起來，蘇卿蘭站起身來，仍舊低著頭，眼圈紅紅的道：“秦王殿下和王妃的深恩厚德，微臣無以為報。
”
商如意微笑道：“怎麽能說無以為報呢。
你好好的做事，好好的照料本宮和小殿下的身體，這就是你的報答。
”
“這，是微臣的分內之事。
”
“分內之事做好了，也不容易。
”
“……是。
”
“況且，你現在還是戴罪之身，這件事最終會如何定論，連本宮都尚未得知，你還是要謹慎行事，這段時間千萬不要行差踏錯，更不要——再起別的心思。
”
聽到最後幾個字，蘇卿蘭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氣，擡頭對商如意道：“微臣從今往後隻做自己的分內之事，不再有任何別樣的心思了。
”
商如意欣慰的點點頭。
這個話題便到此為止，誰都知道不能多說，免得露出風去引人猜疑，蘇卿蘭振了振精神，又往周圍看了一眼：“不知小殿下最近如何？
那天的丁香——”
商如意笑道：“他沒事，隻是馮媽媽嚇得不輕。
本宮就讓她護著圓子在屋子裡待著，沒事不用出來了。
”
說罷，她又問道：“對了，圓子對丁香不應這種事，是會一直如此嗎？
”
雖說現在還沒出現蘇卿蘭說的什麽受風邪，起紅疹，甚至窒息的事情，可她還是非常擔心兒子的健康安危，蘇卿蘭忙道：“嬰孩因為髒腑太弱，其實對許多藥、食都會有不應，等到年歲長一些，這些情況都會慢慢痊愈的；隻是有些體質特殊的，恐怕會持續一生，但隻要多加留心也不妨事。
微臣會注意小殿下的身體的。
”
商如意點點頭：“那你就多費心。
”
“王妃言重了，這是微臣的分內之事。
”
“好。
”
看著她雖然有些憔悴，但還算精神，而且一如既往的誠懇謹慎的樣子，商如意也放了心，賜座之後便和她聊了一會兒，並沒多問關於薑洐的事情，也沒問她在牢中的經歷，隻說了一會兒閑話，蘇卿蘭緊繃的神經和身體都漸漸的放松了下來。
兩人聊了一會兒，眼看著時候不早了，她還是為商如意請了一回脈，確定王妃身體無礙，便起身告辭了。
隻是在臨走的時候，蘇卿蘭還是回過頭來：“王妃。
”
商如意擡頭看她：“嗯？
”
蘇卿蘭想了想，道：“王妃是真的相信，微臣並不知曉薑洐的真實身份嗎？
”
商如意道：“你知道嗎？
”
蘇卿蘭搖頭。
商如意又道：“那，若你一早知道，會如何？
”
蘇卿蘭神情黯然，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微臣這幾日也在想，如果一開始就知道他——微臣還會不會跟他來往。
想來想去，微臣想不出一個答案。
”
“……”
“但不論如何，微臣都不能允許他做出危害皇上，危害秦王和王妃，危害朝廷的事。
”
商如意點點頭：“你能這麽想，就很好。
”
蘇卿蘭道：“我隻是抱歉，連累了裴大人。
”
提起這個，商如意的眼神也微微一黯。
若不是因為蘇卿蘭，裴行遠就不會跟薑洐有來往，也不會接著認識梁又楹，更不會被樓家父女抓住這個把柄引出這一回的案子來，她的確無辜，但一切的起因也的確在她。
商如意歎了口氣，道：“事情已經發生，自怨自艾沒有任何好處。
本宮還是那句話，做好你該做的事情，謹慎小心，不要再被人利用，更不要忘記，你現在還是戴罪之身。
”
蘇卿蘭道：“微臣明白。
”
說完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了。
商如意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大殿外，又長長的歎了口氣，大概是因為跟宇文曄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的緣故，她也漸漸學會了不太把情緒，尤其是失落這種情緒擺在臉上，可心裡的失落卻是擺不擺都在那裡的，不管她和宇文曄如何成竹在胸，如何步步為營，可該有的擔心是一分都不會少。
蘇卿蘭是救出來了。
可裴行遠呢？
薑愚呢？
要救這兩個人，那就不是委屈小圓子聞一下他不喜歡的味道這麽簡單的事了。
況且，從除夕夜宴之後，太子那邊肯定已經反應過來，他們要開始救人，也就會更加小心不讓他們得逞，接下來，恐怕才是真正的考驗。
隻是不知道，那邊會如何出手。
就在商如意沉思的時候，宇文曄從外面走了回來。
今天的雪不大，他的肩膀頭頂也沒積太多的落雪，卻還是帶了一身的寒氣，尤其是看著他的臉色似乎比天色更沉重，商如意立刻道：“出什麽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