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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辭歸》第397章 遠遠看著都冒煙了(兩更合一求月票

燕辭歸 玖拾陸 4371 2024-05-09 11:23

  第397章 遠遠看著都冒煙了(兩更合一求月票)

  雨天雲厚。

  即便是暫歇了,一樣是陰沉沉的。

  水汽重,衣裳都感覺潮得厲害,讓人渾身不得勁。

  李邵從金鑾殿出來,隻覺得格外疲乏。

  他不喜歡這種天,下一陣停一陣,連綿一整日的春雨,在他這兒還不如夏日裡的暴雨。

  起碼下得夠利索。

  人還未到衙門,空中又開始飄了雨絲,汪狗子忙不疊撐開傘,亦步亦趨跟著李邵。

  直到進了室內,李邵嫌棄地看了一眼鞋尖。

  沾了水了。

  這天氣有傘都不好使,不止鞋子,衣擺也濕了些。

  “殿下。

  李邵聽見聲音,轉頭看出去。

  徐簡剛來,正在廊下收傘,李邵看他鞋面衣袖,沒比自己清爽到哪裡去。

  “你難得到得比我遲。
”李邵道。

  下朝時間不定,事少時早早散了,事多時能爭上一個多時辰。

  徐簡沒有複朝,卻不會讓李邵等他,每日都是早早過來衙門裡,不管金鑾殿那兒何時散了,李邵到時,他都在這裡候著了。

  徐簡自然是故意晚來了會兒。

  等看到朝臣們陸續抵達千步廊,曉得退朝了,才讓馬車慢慢悠悠地從西向東,臨近禮部衙門外時,瞧見李邵身影,便是一前一後到了。

  “路上積水多,馬車不敢快行,”徐簡說著擰了下眉,“雨天真是不便,人也不暢快。

  李邵樂了下。

  行!

  不是他一個人煩下雨就行。

  徐簡比他看起來還煩,李邵心頭不由暗自一喜,而後又有點愁。

  喜是下意識的,徐簡這兩年坑他坑得太多了,李邵哪裡會不幸災樂禍?

  愁則是樂過後的理智,潮濕天氣對腿傷不利,他還等著徐簡再養好些、上朝與他當個助力。

  李邵想著,視線便落在了徐簡的右腿上。

  徐簡順著李邵的目光看了眼,道:“臣在這兒放了個手爐備用,等下就暖上。

  汪狗子已經收好傘了,聽了這話,積極道:“殿下,您與國公爺先坐會兒,小的這就去備茶,也把手爐暖了。

  李邵自是應的。

  上午時一直在下雨,臨近午間停了會兒,隱約透出了明亮天光,隻是還未晴上兩刻鍾,雨雲又至,整個下午天黑得如同入夜,各處都點起了燈。

  這種狀況下,李邵難免心不在焉,隻覺得身下椅子都是潮的,根本坐不住。

  徐簡看在眼裡,並不多言。

  他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觀察天色上,與清早起來時判斷一緻,晚些應該會有雷電。

  等到下衙時,正趕上雨勢變大,雨水順著屋簷往下連成了雨幕。

  這會兒著實不是回家的好時機。

  不止馮尚書,其他官員們也都留了下來,繼續做著手裡的事情,想等雨勢緩和些再走。

  李邵的面上露出了幾分不耐來。

  徐簡輕聲道:“殿下,再等會兒吧,還是回宮後有旁的事?

  “我能有什麽事?
”李邵嘖了聲,順口道,“原還有些去處,現在我能去哪裡?

  說起來,去年也差不多是這個時節,徐簡跟著他在禮部觀政,下衙後各走各的,他經常叫上劉迅去陳米胡同……

  想到那宅子,李邵神色暗了暗。

  劉迅辦事真靠不住,尋歡作樂尋到了那麽個地方,李汨的金磚、古月使節的金箋,全混在那兒了。

  全是針對他的。

  拋開那些陰謀,那宅子其實還不錯。

  酒水不錯,舞娘也不錯,算是個消遣。

  徐簡看著李邵,聽出他話語裡的嘲弄意思。

  “你不用看我,”李邵道,“我又不蠢,我知道現如今去不了那些地方。
我要再被單慎圍上一回,我麻煩大了,你也麻煩。

  徐簡垂眼,道:“殿下心裡有數,臣自然放心。

  李邵站起身來,看到徐簡放在腿上的手爐,揚眉道:“我如今不及你,你下衙回府,吃酒歇覺都有寧安陪著,我隻能老老實實待在毓慶宮,連喝幾口酒都沒人作陪。
唉,你說,我讓父皇給我指個婚呢?

  徐簡不接這話。

  李邵說得隨意,一看就是沒過腦、隨便講講,徐簡也無需就此發表多少看法,還與他分析指婚是否可行、何時請示聖上、誰家姑娘合適,壓根沒有這種必要。

  果然,李邵也不在意,走到門邊去看雨。

  東一句西一句,沒頭沒腦、說哪算哪,等雨水稍霽,已經過去小兩刻鍾了。

  官員們趁此趕緊下衙,左右衙門外頭馬車轎子不斷。

  李邵也要走,就見一小吏尋過來。

  與兩人見了禮,小吏道:“國公爺,剛外頭有人來傳話,說是您的馬車行到半途時車輪被卡住了,一時半會兒恐到不了,勞您在衙門裡再等等。

  徐簡與小吏道了聲謝,等人走了,面露難色。

  李邵道:“此時不走,晚些怕是又要下雨。

  “是,現在另去尋馬車轎子也不方便,還不知道要耽擱到什麽時候才能回府,”徐簡歎了一聲,道,“清早出門時,郡主還說這幾天的筍鮮美,晚上讓廚房多備幾個菜吃酒,這下菜也要涼了……”

  李邵不由擡手摸了摸肚子。

  正有點餓,聽了酒菜不免嘴饞。

  徐簡似是剛想到這一茬,與李邵道:“不如殿下去臣那裡吃酒吧?

  李邵一聽,很是心動。

  他有馬車,多個徐簡而已,現在就能走。

  他有好一陣子沒有在外頭吃過酒了,成天在宮裡,實在無趣,雖然輔國公府也沒有什麽樂子,但與徐簡一道吃酒,父皇那兒交代得過去。

  至於這酒搭子合不合眼緣,對李邵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你那兒?
”李邵立刻拿定了主意,嘴上還要道,“你們府裡廚子手藝應該還不錯吧?

  徐簡道:“郡主挺喜歡的。

  李邵這才狀似放心地點了點頭:“寧安打小吃慣了禦膳房,她能喜歡,我想來也吃得慣。

  說完,他便示意汪狗子去備好馬車。

  汪狗子眼珠子一轉。

  他近來對輔國公不似先前那麽戒備,但橫生出一節枝葉在眼前,哪裡能不多看兩眼?

  看歸看,折是斷不會上手折的。

  他沒有那等身份,也沒有明確的理由。

  “小的這就去,”汪狗子說完,又向李邵請示,“小的也使人往宮裡稟一聲,就說您去輔國公府上用膳,也免得郭公公一直等著。

  李邵自不會阻攔。

  汪狗子飛奔著去了,安排好馬車又來給李邵打傘。

  一面走,他一面想,就是吃個酒的事,無事最好,若有什麽招數,那輔國公的尾巴就露出來了。

  等馬車駛出了千步廊,速度依舊快不起來。

  行人匆匆,雨又漸漸下大了些,弄得路上人都哀聲哉道。

  徐簡看了眼雨景,與李邵道:“看這架勢,若不是坐了殿下的馬車,我短時間裡還真回不到家中。

  李邵擡了擡下顎。

  國公府裡,林雲嫣站在窗邊。

  如她所想的,今兒早上誠意伯府就送來了新鮮的筍子,她讓人拿給廚房,又囑咐晚上燉個湯、多備些下酒菜。

  馬嬤嬤剛才去尋管事,回來就與她說,離廚房還隔了些距離就聞到了濃鬱的香氣,直叫人饞。

  林雲嫣聽了直笑,耐著心思等徐簡那廂的進展。

  也就是這時候,前頭來人稟報,說是國公爺坐著大殿下的馬車回來了,殿下還要留在府裡用膳。

  林雲嫣打著傘去花廳。

  半道上遇著徐栢,她低聲囑咐著:“等下就在花廳裡擺桌,多給國公爺與殿下上些酒。

  再往後院送些,讓夫人與阿娉留在屋裡用,若無要緊事先別來前頭了。

  我等下再看,可能是回正院用,可能留在花廳。

  徐栢不住點頭:“您放心,國公爺都交代過了。

  林雲嫣舒了一口氣,等步入廳外走廊便收了傘,走到花廳外,偏過頭就看到了徐簡。

  似是聽到了腳步,徐簡循聲看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

  徐簡抿了下唇,眼底微微露出些笑意,隻一個眼神的工夫,林雲嫣明白了他的意思。

  事情到這一步都是順暢的,之後也要繼續推進。

  林雲嫣衝徐簡眨了眨眼,越過他,看到了另一邊的李邵。

  李邵見她來了,問道:“聽徐簡說今晚做了筍?

  “是,讓廚房拿筍與肉一塊燉了湯,雨天濕寒,殿下等下多喝兩碗湯,也暖暖身子。
”林雲嫣答道。

  李邵很感興趣,等徐栢讓人擺桌,他看了眼菜色,更是挑了挑眉。

  林雲嫣也算了解李邵,對他的口味喜好十分清楚。

  今晚備菜,定的菜色亦是家常,比平日多些下酒小菜,隻一碟是李邵不愛吃的,餘下的多是他願意多嘗幾筷子的。

  她特特讓人避開了李邵喜歡的菜色,不會讓他與汪狗子察覺到這些菜是早就安排好的,早就知道他今晚上會來吃酒。

  林雲嫣還故意問了一句:“先前不曉得殿下要來,廚房裡沒有多做準備,殿下若還有什麽想吃的,我讓人看看廚房裡有沒有料,不行就上街去買回來,西街那幾家酒肆離得都不算遠。

  李邵在桌邊坐下,爽快道:“夠吃了,不用麻煩。

  說完,見桌上隻擺了兩副碗筷,他又道:“你不一道用?
讓人添一副,不催你吃酒,你愛喝什麽喝什麽。

  林雲嫣看徐簡。

  徐簡也不說旁的,隻讓徐栢添碗筷。

  兩人把這戲唱全了,這才紛紛落座。

  席間不用汪狗子伺候,徐栢在偏廳又上了些酒菜,讓他自便。

  汪狗子得了清閑,大口吃菜,酒是半滴也沒有碰,一直豎著耳朵留心李邵的動靜。

  李邵在吃酒。

  不得不說,輔國公府的廚子很有一手,湯鮮菜美,又有幾樣下酒菜,襯得那美酒越發甘醇,叫他想放也放不下手。

  徐簡陪著他吃酒。

  李邵喝不過他,漸漸就露了些醉態。

  外頭風雨加劇,黑漆漆的隻能看到影影綽綽。

  忽然間,天空被電閃劈開了一條縫似的,映亮了半邊天。

  林雲嫣不由捏緊了手中酒盞,與徐簡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等的電閃雷鳴,終於來了。

  電閃刺眼,似乎離得不遠,她剛想說雷聲怕是不小,就聽得一陣轟隆隆,動靜大得仿佛地面都跟著顫了下。

  李邵亦被嚇了一跳,怎舌道:“這雷真大。

  隨著他的話,雷電交錯,天空中電閃雷鳴。

  徐簡開口道:“殿下,這麽厲害的雷雨,等下回宮路上得多小心了。

  李邵深以為然:“晚些走吧,還沒吃完呢。
說不定到時候就停了。

  汪狗子在這陣雷聲中摸了摸胸口。

  動靜太大,著實唬人,這若是睡夢中聽這麽一陣,隻怕是得被嚇醒過來。

  等李邵又不知不覺地喝了好幾盞,他擡手按了按發脹的眉心,剛要說道幾句,就聽見外頭有人冒雨而來。

  來的正是徐栢。

  他都沒顧得上打傘,沿著長廊一路跑,身上濕了一大半:“殿下、國公爺、郡主,剛有雷落在不遠處,炸得厲害。

  李邵一愣。

  徐簡問:“落哪兒了?
可傷了人?

  “還沒聽說傷了人,好像是落到了哪家院子裡,引了不少議論。

  徐簡想了想,道:“那就去打聽打聽。

  不多時,徐栢打聽回來了,臉色比先前差了許多。

  林雲嫣看在眼裡,問:“怎麽?
真炸到人了?

  “街上都在討論,劈到了屋子、遠遠看著都冒煙了,還好雨大、應該不會燒起來,但具體狀況,”徐栢頓了頓,看了李邵一眼,“受了雷擊的是、是聖上潛府,老百姓不敢靠過去……”

  李邵騰得站了起來:“你說哪兒?
雷落哪兒?

  “潛府。
”徐栢又說了一遍。

  李邵倒吸了一口涼氣。

  徐簡起身按住李邵肩膀,問:“殿下,那府裡現如今住著誰?

  “父皇自己留著,沒賞給別人,”李邵道,“最多就是管事什麽的留守著。

  “既是潛府,哪怕知會官府,單大人也不敢帶人亂闖,”徐簡道,“不知道那雷具體落在何處,按說是燒不起來,但都冒煙了……這樣,臣使人往宮裡報一聲吧,希望沒有大的損害,要不然聖上定要不好受。

  李邵的喉頭滾了滾,酒氣湧上來:“你這裡離潛府不遠吧?
我過去看看,單大人不好貿然進去,我帶頭就是了。

  感謝小院子的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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