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洛泱起身就要去幫蕭煜收拾行李,卻被一把拽了回來。
“不用你管,”蕭煜道,“懷光將甲胄和長槍都備好了,再就帶幾件衣服,陳媽媽會收拾。
”
趙洛泱想一想,除了這些之外,好像真的沒有什麽特別物件兒要準備的了。
“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好?
”趙洛泱擡起頭認真地看蕭煜,“我們成親了,這些應該我打理。
”
蕭煜露出笑容:“其實還有樁重要的事沒做,還得非你不可。
”
趙洛泱仔細聽著下文,然而蕭煜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突然一翻,將她壓在炕上:“還有一個半時辰才走,陪我歇息會兒。
”
趙洛泱張嘴想要說話,可這一聲卻壓在了喉嚨裡,再也沒能說出來。
門外的懷光悄悄帶著人退出去,伸手將主院的人栓好,一個半時辰內不允許任何人前來打擾。
足足等到要出發前,蕭煜才起身穿衣服,他伸手摸了摸趙洛泱的額頭:“別起來,懷光等在外面,我們這就走了,也不用送,免得被探子看出什麽。
”
趙洛泱點點頭。
“等我回來。
”蕭煜彎下腰親吻她的額頭。
趙洛泱拉下被子,看著蕭煜大步走出屋子,緊接著外面傳來他與陳媽媽說話的聲音。
“王妃在屋子裡好好睡一覺,就不去宴席上了,別人問起,就說我那邊有事,讓王妃去幫襯。
”
陳媽媽應聲。
蕭煜本來已經離開,卻又想到什麽轉過身:“記得喚她起來吃飯。
”
陳媽媽笑道:“您就放心吧!
”
“米糕裡少放些糖,”蕭煜道,“太甜了,她不愛吃。
”
聲音一直到門口才停下。
還沒走出家門,蕭煜就已經在盤算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成親之後,他便愈發喜歡留在家中,他徹底體會到依依不舍的滋味兒。
“公子,都準備好了。
”
二百輕騎在城外集結,準備隨著公子一路往鳳翔府去,與那裡的薛定匯合。
蕭煜翻身上馬,即將離開時,下意識又向王府院子裡看去,目光掃過去那一刻,瞧見一個人影快步奔過來。
青色的衣角被風吹得飄展,發髻也微微有些淩亂,但她絲毫不在意。
蕭煜跳下馬,快步迎向她,終於將她抱入懷中。
兩個人都沒說話。
蕭煜聽著她急促的呼吸,卻感覺到無比的踏實,又有些心疼:“這麽冷跑出來,是要著涼的。
”
“我看著你走,”趙洛泱道,“以後每次出征我都送你,這樣你能安心,也會早些回來。
”
“好,”蕭煜道,“我早點回來。
”
“我在家裡等著你。
”
聽著她溫軟的聲音,蕭煜有些英雄氣短,其實他不去管,相王一時半刻也不敢如何,雖然相王在消耗朝廷的錢財和米糧,大齊也不會那麽快就被拖垮,或許他過陣子再去處置也好。
蕭煜心中歎了口氣,最終還是給趙洛泱整理了一下衣衫,再次騎上馬,在趙洛泱的注視下策馬離開。
“天冷,”陳媽媽道,“王妃快點回去吧,免得王爺擔憂。
”
趙洛泱轉身帶著陳媽媽向內院走去。
趙洛泱道:“有從京中來的消息嗎?
”
陳媽媽壓低聲音:“還沒有,懷慶已經去問了。
”蕭旻那邊的事,蕭煜全都交給趙洛泱處置,趙洛泱試著尋找穎嬪身邊的舊人,在蕭旻那裡鬧出一點動靜,如果穎嬪死的有蹊蹺,必然會有人想著為她報仇。
“看日子應該差不多了。
”
京城一來一去也就是這麽久。
陳媽媽點頭:“我再去問問。
”
相王發兵,蕭煜前去鳳翔府,現在所差的就是蕭旻的態度,如果蕭旻可以主動幫忙,解決太師和相王就會更加容易。
……
京城。
大朝會上,各地再次稟告相王圍困藩地之事,隻因為豫王的奏折每天都會送入京中,上面列舉的都是相王的罪狀。
並且請問朝廷,相王此舉是否得了朝廷允許,若是在朝廷不知曉的情況下發兵,那叫兵亂、謀反。
到底是該派兵帶回相王,還是下旨命豫王出兵平叛,在相王聚兵的消息傳回朝廷之後,官員們就爭吵不休,太師一時也無法抉擇。
事情就這樣拖延下來。
自然這也是太師故意用出的法子,隻要朝廷一日沒法抉擇,相王就可以帶兵繼續行事。
文武官員也頗為配合,自然是因為誰也不想接手這差事。
很簡單,無論是豫王還是相王都是朝廷和太師的心腹大患,救下誰都會讓太師厭惡,以後就別想官路亨通。
再者,去了藩地,可能會有去無回,沒人願意去冒險,大家互相推諉,結果就是天天議事,卻沒有任何的結果。
即便大宗正請求帶兵前去藩地,朝廷也以無兵可調用做借口駁回。
恰好這時,大齊的邊疆全都不太平,好像所有的臨敵突然都得了消息,一同向大齊發兵。
龍椅上的蕭旻眉頭鎖的越來越緊,今日又沒有任何消息,戶部調動不出錢糧,隻能推脫說回去設法湊軍資。
終於等到朝會結束,政見不合的官員,怒氣衝衝地互相對視一眼,陸續走出大殿。
不過出宮之後,他們就又會聚在一起吃酒。
蕭旻坐在桌案前,準備完成自己的課業,最近進宮教授皇帝的官員,不約而同地留下許多課業讓皇帝完成。
蕭旻除了上朝之外,所有時間都用在書本上,根本沒功夫做別的事。
今日他沒有急著拿起毛筆,而是看向太師。
“太師,”蕭旻道,“為何不願意派兵去幫豫王?
”
太師躬身道:“微臣不是不想幫,但西北一戰後,豫王帶走了太多朝廷精銳,掌握在皇上手中的兵馬委實太少了,萬一朝廷派出人手,正好有兵馬趁機入京,到時候朝廷要怎麽辦?
”
“微臣要考慮的太多,最重要的則是必須護得皇上周全。
”
蕭旻看著太師:“太師是怕誰趁機入京?
是朕的阿兄豫王嗎?
”
其實小孩子是很好哄騙的,但眼前的皇帝卻不一樣,既然坐在皇位上,就沒有時間讓他與尋常孩子一樣長大,能讓一個孩子快點成熟的法子就是經歷苦難。
顯然皇帝經歷的足夠多,所以即便是太師,也會思量好了再開口。
太師道:“微臣也不知曉,但相王起兵太過蹊蹺,他圍困藩地也沒有任何舉動,皇上有沒有想過,萬一這一切都是假的呢?
”
“相王和豫王並非針鋒相對,他們私底下早有來往,突然匯兵在一處,誰又是他們的對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