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謊言
「喂,慕小喬,你老爸需要的東西我湊齊了,有些東西是活物,需要你養著,你什麼時候過來拿?
」程半仙那油滑的語調在對面響起。
我看了看周圍,這裡離程半仙的破院子不遠,往前兩步就是寡婦巷的後巷口,離程半仙那個院子不過五百米距離。
「我現在來行嗎?
我就在你家後巷口。
」我看那邊倆黑影大有持久奮戰的架勢,決定先去程半仙哪裡看看,畢竟我爸的事情比這個女鬼重要得多。
「後巷口?
那行啊,你來吧,我這兒晚上很黑的,你小心點別跟那些女人搭話啊!
她們已經習慣陰氣了,如果聞到你身上的陰氣還以為你是來找樂子的鬼,可是她們的大主顧呢。
」程半仙很清楚寡婦巷夜晚的陰穢之氣很重。
難怪我上次來的時候,一個個女人都對我行注目禮,我身上裡裡外外都是江起雲的氣息,她們把我當成被鬼上身的人了。
我悄悄跟我哥發了個信息,說我去程半仙那裡等他倆,就走五百米的一條直路而已,我哥巴不得我離開危險的地方,很快發了個OK過來。
我遠遠看著江起雲的側影,他清冷的望著遠處糾纏交結的黑影,目光沒有任何感情,真的就像程半仙說的,這些人在他眼中隻是會動的肉塊而已,如同螻蟻。
那麼我呢?
我知道這種期望自己在他眼中能與眾不同、患得患失的心情很愚蠢,也很無奈。
我轉頭往黑暗的寡婦巷走去,其實我應該通知他一聲的,可是他連我的號碼和微信都不關心,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再說,我哥應該會告訴他的。
我加快腳步,一路小跑到程半仙的小院前,門還是虛掩著,我正想擡手去推門,門就從裡面拉開、一張粉白的臉從門後露了出來——
我嚇得一抖、剛想大喊,一雙手飛快的從門後伸出,一手掐住我脖子、一手捂住我的嘴。
她手心中有一張氣味刺鼻的化妝棉,鋪在我鼻子上的時候,一股味道讓我頭暈目眩。
門闆吱吱呀呀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聽到裡面程半仙問了一句:「慕小喬?
嗯……沒人?
奇怪了……」
我身後這女人勒著我脖子,她身上有一股劣質的香水味、我滑落在地的時候看到了她的側臉,是那個被程半仙捏來捏去的女人,叫什麼小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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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神智的時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狹窄的窗口、還有一條孤零零的繩子上夾著一件紅色的內衣——這是寡婦巷裡的青磚小樓。
房間裡到處貼著梵文符咒,而我的脖頸、手腕、腳腕上都被暗紅色的砂畫上了彎彎扭扭的符。
綁架我的那個婦女正低頭用一顆木頭珠子蘸著丹砂在我身上塗抹。
「……你、你別怪我……」她看到我醒了,嚇得手抖了一下。
我顧不得分析眼前的場景,心裡立刻默念寶誥,必須要趕緊求救才行。
「……快把她胸前的名章扯下來!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室內響起,那婦女嚇得一抖,匆匆忙忙的拿起剪刀,將我胸前掛著的名章剪斷。
「丟掉!
快點把名章丟遠些、越遠越好!
」
婦女戰戰兢兢的拿起名章,從狹窄的窗口往外扔出去。
我無力的看著她的動作,手腳和頸部都像被枷鎖禁錮住無法動彈,在我身下還有一個散開的圖形,全是梵文。
「桀桀桀……這下她沒法求救了……慕小喬……你應該是供奉給我的鮮嫩身體,怎麼能懷上別人的孩子呢……我要懲罰你、你這浪蕩的壞孩子……」嘶啞的聲音從屋子的角落傳來。
我斜著眼看去,一部手機立在床頭,那個血紅色的鬼臉正在裡面看著我。
我深呼吸了幾口氣,垂眼看著自己被剪得破爛的衣服,胸腹敞開,肚皮上已經被畫了很多圓圈和符文。
「你現在隻敢像喪家之犬一樣躲在遠處了嗎?
想要我的身體,不過來拿啊?
」我儘量讓聲音不顫抖。
「咯咯咯……我知道你有恃無恐,你肚子裡的靈胎法力強大、百邪不侵,我現在不敢靠近你……不過靈胎法力再強也對人無用……等靈胎死掉,你還會有恃無恐嗎?
」鬼臉沙啞的聲音帶著難言的興奮。
在我肚子上畫符的女人手頓了一下,轉頭偷偷的對我用口型說道:「對不起……我……」
「別想搞花樣!
信不信我扯破你兒子的肚子!
讓你看到他腸穿肚爛的樣子!
」鬼臉嘶吼道。
婦女立刻咬住了嘴唇,不敢再多說。
我現在被徹底的禁錮住,像個大字仰躺在地面,不管對方要對我做什麼,我都毫無還手之力。
但我卻不合時宜的想到一個問題——不管什麼胎,離開母體都會死掉,死掉的靈胎也沒有了百邪不侵的法力。
那麼,這樣沒有法力的死胎拿去做陣眼有什麼用?
「畫……畫完了……」那婦女對著手機說。
屏幕上的四白眼轉了一圈,確認畫完了,對婦女說道:「把人偶拿來,紮破她的手,把她的血滴到人偶的頭頂。
」
婦女按照他的指示,一件件完成在我身上的操作。
我躺在冰冷潮濕的地上,胸腹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全身符咒的人偶娃娃。
娃娃頭頂的頭髮被拔掉,此刻滴上我的血,有幾滴順著流下來,娃娃的臉上像冒血了一樣噁心。
「……這是秘法,你不用擔心會死,隻是有點痛罷了,桀桀桀……扭斷娃娃的手試試看,快!
」鬼臉的一聲咆哮,嚇得那婦女「哢吧」一聲擰斷了木偶手臂的連接處。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左肩傳來,我痛得嘶聲尖叫,疼痛讓我感覺腹部一陣劇烈的抽動,會不會對靈胎有影響?
我稍微喘過氣來,趕緊死死的咬住嘴唇,儘量忍住大吼大叫。
「……我聽到一個女人說,疼痛會讓人流產……」沙啞的聲音時遠時近。
我的感官有些模糊,五臟六腑在突突的抽動。
耳邊似乎聽到那女人懇請的聲音:「你放過我兒子吧,如果要她流產還有很多方法,為什麼要這樣……去醫院就可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