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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餘年》第395章 京華江南  波瀾起

慶餘年 貓膩 3998 2024-04-27 13:57

  第395章 京華江南波瀾起

  “報。

  馬車停在了離蘇州府隻有兩條街的地方,虎衛們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動靜,一名穿著平民服飾的監察院密探靠了過來,驗過腰牌,湊到馬車車窗邊輕聲說道。

  車中的範閑正拿著本東西在細細看著, 點了點頭:“說吧。

  “明園沒有抵抗,四處的人已經進去,眼下正在搜查,暫時沒有結果。

  範閑略一沉忖,說道:“注意分寸,讓子越不要太囂張。

  那名密探應了聲, 轉身離開馬車,消失在蘇州城上午的人群之中。

  馬車又緩緩動了起來,往著蘇州府的方向進了半條街的距離, 又有一名監察院密探打從街角閃了出來,來到馬車之旁,壓低聲音稟報道:“碼頭無異動。

  範閑沉默不語,揮手讓此人去了。

  從華園到蘇州府,要穿過小半個蘇州城,這一路之上,馬車悄無聲息地行走著,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大多數的蘇城市民, 並不知道今天晨間,監察院的官吏們已經如狼似虎地闖入了明園之中。

  而就在這段距離之中, 監察院臨時調動的烏鴉們開始回報各方面的消息,所有與明家應對有關的信息,都匯總到了這輛移動的馬車之中。

  比如明園的情況,比如明氏商行照常開門的狀況, 比如總督府衙門的應對,全部都以最快的速度傳遞到了馬車之中, 交由範閑進行全盤的考慮。

  換而言之,這輛馬車,就是今日監察院行動的中樞帳幄。

  範閑也感到了一絲異樣,明家就算示弱,也不可能被自己欺到了臉上,還沒有任何的反擊舉措,相反倒是總督衙門開始緊張了起來,已經有了調兵的風聲。

  在今天的計劃之中,看看明家的反應是一椿,而要抓住那個姓周的管家,則是重中之重。
這麽些天來,明園一直在監察院的嚴密監視之中,那位周管家應該沒有什麽機會出逃。

  當然,最關鍵的是,明家直到現在都應該不清楚,周管家藏在明園的消息已經被監察院掌握了。

  想到此節,範閑的唇角不由泛起一絲自嘲的笑容,這世上的大戶大族,如果是由外面殺進來,總是百足之蟲,一時不得便死,可要是從內部鬧將起來,那就會面臨真正的艱難——這句話是曹雪芹在紅樓夢裡說過的,而他之所以此時會有這般感歎,原因就在於——周管家的藏身之所,是明家的人,明家內部極有權勢的人,通過某個渠道告訴了範閑。

  不然以明園的防備之森嚴,監察院十幾年都沒有成功地安置一個上層的釘子,怎麽可能算準了周管家就在明園之中?

  隻要周管家在明園,今天這事兒就算成了。

  ……

  ……

  馬車漸漸駛近蘇州府,又有監察院的密探前來報告某路消息,然後再無異樣,那輛馬車就鑽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當中,靠著一堵厚厚的圍牆,停在了那裡,不知道在做什麽。

  蘇州府衙的側手方十丈遠處,便是關押囚犯的大獄。
大獄秋天裡殺人,春天裡養,所以如今正是“人丁興旺”的時候,一座牢中,竟是關著四五十人。

  由大牢鐵門往裡去,一直走到直道的最盡頭,有一處天光由上方打了下來,稍許多了些溫暖,驅散了些許濕意,較諸別的陰暗不見天日的牢舍,要舒服許多。

  這間牢房裡墊著乾草,草的下方隱約可見違禁的棉被之類,一位中年人正面色慘白地獨自飲著酒,享受著一般囚犯享受不到的待遇。

  這位正是明四爺,因為監察院要對付明家,他成了第一個被拿出來祭旗的人,被強行關進了蘇州府,已經十幾日了,還沒有被放出去的風聲。
不過明家畢竟家大勢大,蘇州府宛若是被他們養著一般,他在牢裡住著,自然由上至下都有人打理,過的日子還算舒適。
旁邊的牢房裡押著一些江洋大盜,都用豔羨的目光看著他。

  明四爺懶怠去理會那些毛賊,隻是斜乜著眼,看著牢門外的三個衙役,唇角露出一絲恥笑,說道:“今兒又有什麽事?

  牢門哐當一聲響,被衙役們打開了,一位衙役躬著身子,謅媚笑道:“四爺,這些天苦了您了,隻是監察院盯的緊,咱們也不好給您安排單間。

  明四爺搖搖頭,歎息說道:“能早些出去才是正經事兒,家裡有沒有說什麽話?

  這個時候,另兩名衙役已經端進了好菜好酒,布置在他的面前,香氣撲鼻。

  明四爺略感詫異,心想還沒到午飯的時候,怎麽今兒個這麽早來送飯?
驟然間,他想到了一椿事情,不由面色劇變,嘶聲說道:“什麽意思?

  “吃了這頓飯,好上路吧。
”那名衙役歎息。

  明四爺臉色慘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自己頂多就是欺行霸市,怎麽也輪不到死罪,而且自己是明家的人,官府怎麽敢就這麽隨隨便便地殺了自己。
他下意識裡往後退去,雙眼怨毒地看著那名衙役,狠狠說道:“你說的什麽意思,爺聽不明白。

  衙役微低著頭說道:“監察院的意思,四爺莫怪。

  明四爺不是糊塗人,稍一思忖,便明白了這事的前前後後,沉默半晌後淒慘笑道:“什麽監察院!
怕是家裡要殺我吧。

  衙役直起了身子,壓低聲音說道:“四爺既然明白了,那也就別太在意,總不是為了家裡好……監察院如今對家裡逼的緊,聽說今兒個晨間已經進園了,如果再不做些事情,鬧出些動靜來,監察院怎麽肯收手?
您是四爺,用您的一條性命,暫保家裡半年平安,總是值得的。

  明四爺大怒罵道:“你們這些王八犢子!
要死怎麽不讓老太君死去!
我操她祖宗!

  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刻,他當然清楚,明家為什麽會派人來殺了自己,這肯定不是為了滅口,自己根本不知道家族的核心生意,這隻是一筆墨,一筆塗在監察院臉上的墨,明家從去年底擬定的示弱悲情之戰,就需要用堂堂明四爺的死亡,做那個爆發的契機。

  想到此節,他的心裡何其絕望不甘,何其憤怒。

  那名衙役面色一變,說道:“老太君乃萬家護主,四爺言語尊敬些。

  明四爺淒慘一笑,人往牆角退去,口裡罵罵咧咧道:“我也是明家的爺,憑什麽要我死?
就因為我不是她親生的?

  此時兩名衙役已經走了明四爺的身邊,根本不理會明四爺的叫罵與反抗,拿出一團髒抹布塞進了他的嘴裡,堵住了他的汙言穢語,同時將他的雙手反綁了起來。

  這時候,裡間房的鬧騰,已經驚動了整間大獄,許多囚犯都好奇而害怕地看著這邊。

  領頭的那名衙役眉頭一皺,喝道:“監察院辦事,都給我安靜些!

  就算是被關在牢裡,這些囚犯也知道,如今監察院正在打壓明家,但眾人沒有想到,監察院居然會深入大牢暗殺明四爺,不由心生寒意,漸漸為明家生出些不平來。
但是卻沒有人再敢往那邊多看一眼,生怕惹禍上身。

  ……

  ……

  衙役看著面前的食盤,搖了搖頭,惋異說道:“最後一餐飯,也不能吃好,真是苦了您了。

  說完這句話,他一揮手,那兩句扭住明四爺的衙役便拿繩索套上了明四爺的脖頸。

  明四爺頸子被系,臉部被憋的通紅,兩隻腳不停地蹬著地面,蹬的乾草亂飛,下面的錦被汙髒。

  繩索系的越來越緊,明四爺的眼珠子似乎都要鼓了出來,鼻孔張的老大,看上去異常恐怖,雙腳蹬動的力氣也是越來越小,就像是垂死的青蛙一般,有氣無力地彈著。

  臨死的明四爺,心頭的絕望可想而知,那股對明家老婦人,對明青達的怨恨可想而知,隻是他已要死了,又能如何?

  冷冷看著垂死明四爺的那名衙役忽然感覺到有些奇怪,他的餘光裡瞥著隔近的那座監房裡,那名囚犯正看著自己。

  很冷漠地看著自己,並不像是冷血地看熱鬧,也沒有一絲怕的感覺。

  他愕然轉身,然後看見那名囚犯從乾草垛裡取出了一樣東西,瞄準了自己。

  一把弩!

  ……

  ……

  鋥鋥鋥!
三聲弩機響,三枝弩箭出,準確無比地紮在這三名衙役的咽喉之中,三人捂著咽喉,根本來不及發出一聲響,便倒在了地上,雙腳蹬了兩下,就此斃命。

  衙役一死,繩索立松,本已垂死的明四爺無力蹬著的雙腳,漸漸恢復了力氣。

  他緩緩睜開雙眼,用迷惘而昏濁的眼光看了一眼隔壁的囚犯,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救自己,更沒看清楚,對方是如何救了自己。

  那名囚犯此時卻像是什麽事情都沒做一樣,雙眼平視著前方,蹲在了柵欄旁邊。

  明四爺渾身酸軟,褲中已有遺溺,臭不堪聞,卻知道自己已經死裡逃生。

  此時他的身後,那堵厚厚的牆,卻像是被鬼神運力一般,悄無聲息地開了一道口子,露出外面的湛湛青天來!

  ……

  ……

  高達收回那柄長刀,面色微白,強行打通蘇州府大牢的厚牆,也損耗了他不少真氣。
他進入牢房之中,一手提著明四爺,便出了大牢。

  又有一名監察院的官員入內,拔出那三名衙役咽喉間的弩箭,又小心翼翼地擺設了一下牢房中的局面,這才走到柵欄旁邊,伸出手去。

  先前救了明四爺一命的那名囚犯一言不發,將手中的暗弩遞到這名監察院官員的手中,又指了指旁邊的食盒。

  監察院官員揀了一根雞腿,放到了他的手上。

  那名囚犯笑了笑,有些滿意。

  監察院官員壓低聲音說道:“再等兩個月,大人還需要你當證人。

  那名囚犯一面啃著雞腿,一面點了點頭。

  那名監察院官員退出去後不久,囚犯一指頭將啃剩的雞腿彈入對過斜方的一間牢室之中,忽然間面色一變,淒惶無比,嘶聲喊道:“救命啊!
救命啊!
有人殺人劫獄!

  ————————————————————————

  馬車離了蘇州府後方的那條小巷,緩緩駛向總督府衙門的所在,隻是此時的馬車上,已經多了一個人。

  明四爺淒惶無比地癱坐在馬車椅下,擡頭望著那名年輕英俊的大人物,半晌說不出話來。

  範閑搖了搖頭,歎息道:“豪門大族,果然每多陰穢肮髒。

  他旋即微笑說道:“如今你自然看白了,本官也不用多說話,日後的明家,你要好好把握才是,與明老七配合好。

  明四爺吞了一口口水,死裡逃生的那一幕,給他的心理衝擊太大,根本容不得他有絲毫考慮,他狠狠地點了點頭。

  範閑輕聲說道:“老太君想殺了你,栽到我監察院身上,宣揚到民間,營造我範閑無恥冷血的形象,挑拔民間的情緒來保她明家……可是如今我救下你來,反而栽髒到明家身上,說明家劫獄……你說,她會怎麽應對?

  明四爺雙眼無神,搖了搖頭,忍著咽喉的疼痛,嘶著聲音說道:“大人……不要小瞧了老……那個老婊子。

  ……

  ……

  (原來狀態不止是精神狀態的問題,我感冒了,重感冒,嘶啦啦地痛……寫的少些,不過似乎質量好了些,自我滿意度上升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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