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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賜福》第55章

天官賜福 墨香銅臭 3698 2024-04-28 10:36

  ☆、第55章 食人巢鬼王對天官 2

  謝憐哭笑不得,卻也好生感激,道:“風師大人,你怕是有所誤會。
其實……”

  他想要解釋花城並非是為了極樂坊而去找他興師問罪的,師青玄卻是暗暗地朝他使眼色,像是要叫他別說話。
花城也並不辯駁,隻道:“君吾往我手底下插眼線的事我還沒清算,你們拿什麼跟我談條件?

  謝憐明白了。
師青玄已經看出來花城並無惡意,但明面上要裝成花城是為了追責才闖仙京的,這樣的話上天說起來,可以避免有心人傳他是惡意潛逃。
花城也懂他意圖,便順口配合了一句。
然而,謝憐卻不願意如此,道:“好了,別演了。
人家本來是為救我才上仙京的,三郎是好意,何必掩飾?

  師青玄卻道:“不演了。
方才那兩句我已經傳到通靈陣裡去了。
這你就不懂了,傳來傳去好意最終還是會傳成惡意的,還不如一開始就是惡意呢。

  花城挑眉道:“明白人。

  師青玄得意道:“那是。
要不然本風師怎麼在上天庭混?
南陽將軍,放下弓吧。

  風信卻仍是將弦拉滿七分,屏息不語。
師青玄拍他道:“放下吧,人家熟著呢,沒惡意的。

  風信沉聲道:“太子殿下,你身旁那個是絕……”

  見他敵意不減,弓箭不下,師青玄突然“呔”的一聲,往他胳膊肘上撞了一下。

  那一瞬間,風信的臉色當真是比見鬼了還恐怖一萬倍,大叫一聲,右手半凝不凝的一縷靈力潰不成軍,煙消雲散。
他臉色慘白地就是一長串破口大駡,末了崩潰道:“我操了!
你想幹什麼!



  原來,師青玄方才用來撞他握箭的那隻手的,竟是胸。
看樣子,這一撞可真嚇壞風信了。
而師青玄一甩拂塵,仙骨瀟瀟的完全看不出來剛才幹了何等有失體統之事,道:“我還沒問你想幹什麼,都說了血雨探花是去救太子殿下的,你還拿箭指人。
這麼想打架,本風師反正不奉陪。

  風信一下子退到十萬八千裡之外,似是完全再不敢靠近她了,聲嘶力竭地道:“你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不要再做!
聽到沒有!


  見他如避蛇蠍,對自己之玉樹臨風十分有信心的師青玄不由得一陣鬱悶,道:“行行行。
不做了不做了。
你也不吃虧啊?
你這什麼態度?


”彷彿覺得自己失了面子,於是化回了男相,回過頭來,道:“咦,千秋呢?

  聞言,風信總算恢復了一點神智,四下望望。
謝憐“啊”了一聲,道:“他沒在通靈陣裡嗎?

  師青玄道:“沒啊!
他丟完骰子,走對了路,之後就一直沒吱聲。
我問他好幾次正確的點數是什麼他都沒和我應聲。
以往誰跟千秋說話他都很快回答的,就算是中天庭的小神官問他他也從不擱置。
真是奇了怪了。

  謝憐輕歎一聲,道:“泰華殿下去追戚容了。

  來者二人雙雙一怔:“戚容?

  謝憐道:“不錯。
此處正是戚容的巢穴。
唉,總之……”

  風通道:“等等。
為什麼泰華殿下會去追戚容?
他不是來追你的嗎?

  花城在一旁道:“不為什麼。
他追的是血洗鎏金宴的兇手,而太子殿下不過給兇手擦了屁股,郎千秋得知真相,便去追真正的兇手了,僅此而已。

  風信神色一凜,道:“真正的兇手?
當真?

  謝憐隻覺完全沒法再解釋一次,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搖頭道:“沒有這麼簡單,回去我再細說吧。

  師青玄不知內情,喜道:“果然這其中有誤會,本風師真是料事如神,這下你就算回去應該也不用關禁閉了。

  風信則道:“好!
”看上去像是大大鬆了一口氣,收了弓,方才表現出來的警惕之意也減淡了不少。
花城卻是冷笑了一聲。
謝憐對風通道:“你可知道,戚容就是那個戚容。

  風通道:“那個戚容?
哪個?
”他愕然道,“我們都認識的那個?

  謝憐道:“果然你也沒料到真是他嗎?

  風信臉色一黑,道:“沒。
我沒跟青鬼本人打過交道,一直以為應該是巧合重名。
怎麼會有鬼腦袋上頂著自己真名到處招搖過市?
這不是有病嗎?
”剛說完,他又立刻想到,戚容這人是當真有病,當即與謝憐對視一眼,相顧默然。

  早在二人未曾飛升以前,風信便對戚容極為不喜。
戚容乃是謝憐母親、即仙樂末代皇後的妹妹之子,自小養在皇室,整天纏著謝憐,風信作為謝憐的護衛,自然時常要見到他。
此人年紀小,不懂事,不聽勸,精力旺盛,行為極端,最糟糕的是貴為皇親國戚,無人敢打罵管教,可想而知,有多無法無天。
他以前最常掛在嘴邊的就是“太子表哥是完美的!
”“我表哥怎麼樣怎麼樣”。
若是有人對謝憐有半分不敬,或是給謝憐帶來一絲一毫的麻煩,不管是誰,戚容一定把那人套麻袋打出屎,他腦袋裡從沒有什麼敬老愛幼的念頭。
謝憐就有一次從他手底下搶救出過一個不過十歲的小孩,給他揍得渾身是血,看不出人樣,慘極了。
謝憐憐他身世,加上又覺得他是真心向著自己,從不曾動手教訓他。
但若隻是言語引導或呵斥,他又屢教不改,極是頭疼。
風信性子直,說話衝,不像謝憐那般有耐心,數次頂撞戚容,違抗他命令,導緻戚容對他也極為厭惡,總變著法子為難,頤指氣使。
而且,謝憐飛升之後,戚容變本加厲,甚至有時候對方無心之失,比如在太子殿前隨口吐了一口唾沫,他就要往人家嘴裡塞燒紅的炭。
為防止他做得過火,風信時常要下界去給戚容擦屁股,可煩死了他,經常對謝憐說:“戚容這人有病,遲早要鬧出大事來!

  風通道:“要真是他,如此行事,也不奇怪了。

  師青玄奇道:“怎麼,你們認識青鬼本人?

  謝憐點頭,道:“我表弟。

  師青玄一驚,抱臂道:“厲害啊。

  謝憐道:“他真是相當厲害。

  師青玄道:“我不是說他厲害,是說你厲害。
太子殿下,你看看,東南武神西南武神是你舊識,東方武神是你徒弟,青燈夜遊是你表弟,血雨探花是你拜把子的兄弟,本風師是你的朋友。
這還不厲害嗎?

  謝憐微微一笑,心想,風師可真人如其風,風一出來,陰霾就要被吹散。
而花城和風信聽到“血雨探花是你拜把子的兄弟”時,神色都似乎不怎麼認可。
花城是挑了一下眉,風信則是皺眉不語。
須臾,他對謝憐道:“要是沒別的事,你還是趕緊回仙京。
方才鬧了那麼一出,其餘神官都不知怎麼回事,現在還在上面等著。
帝君那邊也該知道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得有個交代。

  聞言,花城哈哈笑了出來。
風通道:“你笑什麼?

  花城道:“我還以為你性子真有多直,原來也是個說話喜歡拐彎抹角的。
你無非就是想讓太子殿下別和我這種妖魔鬼怪混作一路,幹什麼不敢直說?
怕沒資格立場說嗎?

  謝憐輕咳一聲,道:“三郎……”

  風信冷聲道:“他本來就不該和妖魔鬼怪混作一路,你知道就好。

  對於這句,花城不置可否。
而謝憐從容地插了進來,對風信溫聲道:“我會給個交代的,不過,現在這裡的確還有別的事要做。
戚容在他的巢穴裡藏了三百多個活人準備吃,多虧方才了三郎一路幫忙,才把這些人都救走了。
目前還剩下一批小鬼,須得慢慢處理。
處理完我就上去了。

  風通道:“拖太久不好。
交給我處理就行了。

  花城點頭道:“以上天庭的效率,大概下個月就可以處理完了吧。

  風通道:“說得你彷彿一瞬間就能了結似的。

  二人竟是針鋒相對。
師青玄以眼神詢問謝憐:“他倆有仇嗎?
”謝憐搖頭。
還待調轉話頭,花城卻不知從哪裡取出了一把傘。
這傘傘面赤紅如楓,豔烈如火,花城單手撐傘,傘面擋在他和謝憐的上方,映得二人面頰染上一片緋紅。

  想必,這就是在與君山過屍林血雨時撐的那一把了。
然而,現在又沒下雨,謝憐不由得略感奇怪,道:“三郎,你幹什麼撐傘?

  花城對上他,把傘往謝憐那邊挪了挪,笑眯眯地道:“等著。
馬上就要變天了。

  話音剛落,從天而降一陣瓢潑大雨!

  那雨嘩啦啦、嘩啦啦,突如其來,打得謝憐整個人都懵了。
不過,他好好地待在花城的傘底,沒有淋到一點兒雨滴。
然而,站在謝憐與花城對面的風信卻是全無防備,給這雨從頭到腳澆了個透。

  更不幸的是,這雨是血色的,因此,這樣看來,風信已經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紅人,渾身上下隻有一雙瞪大的眼睛眼白是白色的。
師青玄因為剛好站在一處山洞之內,也未曾遭殃,瞠目結舌,拂塵都忘記甩了。

  那陣血雨來得快,走得也快,少頃便回復平靜。
風信好容易反應過來,抹了把臉,臉上依舊是一片血糊糊的腥紅,毫無起色。
謝憐道:“這……”

  花城收了傘,哈哈笑道:“一瞬間。
如何?

  五個字間,他悠悠然地走出幾步,已是好長一段距離。
謝憐那頭原本正在袖中翻找布巾,師青玄從拂塵上薅了幾把白毛,一起貢獻給了陷入沈默的風信。
而花城一走,謝憐立即發覺身後少了一人,轉身奔出幾步,道:“三郎,你要回鬼市了嗎?

  花城回頭,道:“你不是也要回仙京了嗎?

  他半開玩笑地道:“不過,你要是想跟我回鬼市,我也歡迎啊。

  謝憐笑了,道:“下次吧。
”他誠懇地道,“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再去鬼市。
你重修極樂坊,我給你搬磚。

  花城道:“搬磚不必。
你坐著看也挺好的。

  謝憐緩緩斂了笑容,道:“千秋的事,不管怎麼說,還是多謝你。
”頓了頓,他道,“我不知道怎樣是對的,也許這樣也未嘗不好。

  花城卻淡淡地道:“想太多。

  謝憐一怔,微微歪了歪頭。
花城道:“你隻管做就是了。

  說完,他便轉過了身,擺擺手。

  不多時,那道紅衣身影,漸漸地,在山前,在月下,在謝憐的眼中,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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