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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賜福》第241章

天官賜福 墨香銅臭 3881 2024-04-28 10:36

  第241章 笑吟吟依稀淡紅衣 2

  謝憐一把抓住他,愕然道:“三郎?

你怎麼了?

  花城還算從容,道:“沒事。
隻是稍微有點過頭了。

  謝憐一聽就懵了:“……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這怎麼能叫沒事?

  法力,是那些法力!

  花城給謝憐送法力,從來都彷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笑眯眯地彷彿沒有分毫負擔,但那是他自己的法力,又不是大浪淘來的沙,怎可能真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這根本不能怪花城沒早說,隻能怪他自己沒早想到。
謝憐又悔又急,道:“我還給你。

  他捧住花城的臉就吻了上去。
風信和慕情本想過來的,一見此景,瞬間倒退數丈拉開距離,放他們兩個在那裏自己弄。

  咒枷已除,他拼命把自己能揮霍的全部法力都往花城那邊渡去,想儘早讓他恢復。
可是,他吻了好一陣,鬆開一看,花城袖口的紅衣以及那雙銀護腕,還是透明的,甚至已經半透明了!

  謝憐怔了好一會兒,心中惶恐,下意識又捧住花城的臉要吻上去,花城卻眼疾手快,反捧住他的臉,親了他一下,笑道:“雖然哥哥這麼主動,我很高興,但還是不必給我渡法力了。
不過,如果哥哥不是借法力,隻是單純地想吻我,我倒是完全不介意。
越多越好,歡迎至極。

  “……”

  謝憐緊緊抓著他,快要崩潰了:“這是怎麼回事?

  花城道:“隻是稍微休息一下罷了,哥哥,不要害怕。

  謝憐抱住了頭,道:“我怎麼可能不害怕?
我要瘋了啊!

  以花城的性子,如果不是問題很嚴重,嚴重到他已經無法掩飾,他怎麼會讓謝憐看到他這幅樣子?

  多到把兩道咒枷都爆開的法力,究竟是有多少?
說一句浩瀚如江海毫不誇張,他自己怎麼可能沒有半點影響?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把所有亂七八糟的事情都結算清楚了。
和風信慕情說開了。
束縛了他八百多年的咒枷也解開了。
一直想對花城坦白又不敢坦白的也全都坦白了。

  但當他笑容滿面地回頭奔過來,迎接他的花城卻變成了這個樣子,他能怎麼不怕?
他怕的要瘋了!

  風信和慕情覺察不對,遠遠地道:“殿下?
怎麼了?

”往這邊奔了幾步,但又因為某種緣故頓在半路,覺得不好貿然靠近。
謝憐此刻完全注意不到別人了,他抓著花城,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嚇壞了一般,道:“怎麼辦啊?

  花城微微歎了一口氣,伸出雙臂,再次將他摟入懷中,道:“殿下,我一直看著你。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比方才更柔聲了。
謝憐抓緊他胸口的紅衣,茫然道:“我知道,我知道啊。
可是……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啊?

  花城修長的手指輕輕梳理著他淩亂的髮絲,道:“殿下,那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肯離開這個世界嗎?

  謝憐不能明白為什麼花城到現在還如此鎮定,急得都發抖了,但六神無主中,還是有些傻乎乎地問道:“為什麼啊?

  花城低聲道:“因為我有一個心愛之人還在這世上。

  聽到這句,謝憐微微一愣。

  他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這句話。

  花城繼續道:“我的心上人,是個勇敢的金枝玉葉的貴人。
他救過我的命,我從很小的時候就仰望著他。
但我更想追上他,為他成為更好更強的人。
雖然,他可能都不太記得我,我們甚至沒有說過幾句話。
我想保護他。

  他凝望著謝憐,道:“如果你的夢想,是拯救蒼生,那我的夢想,便唯你一人。

  “……”

  謝憐憑著記憶,顫聲問道:“……可是……那樣的話,你會,不得安息的……?

  花城答道:“我願永不安息。

  刹那間,謝憐的呼吸都在此刻停止了。
恍惚聽到兩個聲音在一問一答。

  “如果你心愛之人知道你為了自己無法安息,恐怕會煩惱歉疚吧。

  “那我不讓他知道我為什麼不走就好了。

  “見得多了,總會知道的。

  “那也不讓他發現我在保護他就好了。

  那團鬼火。
花燈夜裏被他用幾個錢買下的弱小鬼火。
寒冷的冬夜裏想把他從亂墳裡拉起來的鬼火。
在白無相面前攔住他不讓他靠近危險的鬼火。
在百劍穿心時代替他慘叫出來的鬼火!

  花城淡聲道:“殿下,我瞭解你的全部。

  “你的勇敢,你的絕望;你的善良,你的痛苦;你的怨恨,你的憎惡;你的聰明,你的愚蠢。

  “如果可以,我願意你把我當成踏腳石,過河拆的橋,向上爬要踩的屍骨,活該千刀萬剮的罪人。
但我知道你不會。

  他一邊說著,衣上楓紅一邊黯淡下去。

  謝憐雙手哆哆嗦嗦地抓住他,還是沒有停止給他輸送法力,也沒能阻止花城身影的逐漸淡化。

  他雙眼都模糊了,語無倫次、結結巴巴地道:“……好了你不要說了,我明白了……但是、但是你不要這樣好嗎三郎。
我……我還借了你好多法力沒有還。
還有,剛才的話其實我還沒說完,還剩很多。
好多年沒人聽我說話了,你會留下來的吧?
你真的……不要這樣。
我受不了,三郎。
我真的受不了。
兩次,已經兩次了!
我不想再有第三次了啊!


  花城已經為他從這世上消失兩次了!

  花城卻道:“為你戰死是我至高無上的榮耀。

  “……”

  這一句,猶如緻命一擊,謝憐眼中的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彷彿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道:“你說過你不會離開的。

  花城卻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謝憐深深埋下頭去,胸口喉嚨劇痛,不能言語。

  隨即,便聽花城在他上方道:“但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聞言,謝憐猛地擡頭。

  花城對他道:“我會回來的。
殿下,信我。

  雖然語音堅定,他蒼白的臉龐卻也開始褪色、透明了。
謝憐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這張臉,手指尖卻穿透了過去。
他一愣,再擡頭。

  花城的目光溫柔而熾烈,僅剩的一隻眼睛裏滿是愛戀,默默凝望著他,似乎說了一句話,但沒有聲音。
謝憐不肯死心,伸出雙手,擁抱向他,想要聽清。

  可他還沒用力,被他抱住、也抱住了他的人便消失了。

  在他面前,花城瞬間破碎成千隻銀蝶,化為了一陣擁不了、握不住的絢爛星風。

  謝憐的雙手抱了個空,維持著擁抱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不知是沒反應過來還是不能動,跪坐在如夢似幻的蝶陣中,睜大了眼睛。

  下方風信和慕情萬萬沒想到會出現這樣一幕,兩人臉都白了,衝上來道:“殿下!

  風信是先衝上來的,道:“怎麼會突然這樣?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是因為咒枷?

  慕情一拐一瘸跳了兩下,跳不上來,擡頭向那些銀蝶喊道:“血雨探花!
你別是開玩笑,沒死就趕緊出來!

  那些銀蝶當然不會回答他,紛紛擾擾,振翅向天飛去。
風信伸手去拉謝憐,謝憐卻坐在地上不起來。
風信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道:“有什麼我們能幫忙的嗎?
要法力嗎?
能救嗎?
到底該怎麼辦?


  慕情卻已看出來什麼了,道:“算了,你閉嘴吧!
——什麼也不用辦了。

  漫天瑩光閃爍,蝶翼閃閃,如同八百年後他們第一次重逢那般。

  一隻銀蝶幽幽飛過,在他手背、面頰、額心等地一一點過,眷戀不已,彷彿在低訴別語。
謝憐呆呆地伸出手,讓它棲息在自己手上。

  那銀蝶似乎欣喜不已,拍拍蝶翼,果然為他停留。
但也不能長久,不一會兒,它就隨風散去了。

  可是,它停留過的地方,謝憐的第三指上,那道紅線,明豔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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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呢?

  “完了。

  “完了?

  “完了。

  裴茗終於忍不住了:“不是。
怎麼可能就在這完了?
我一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沒完啊?

  慕情把厚厚一大疊對賬簿往桌上一擱,冷淡地道:“我算出來就是這樣的,到這裏就完了。
我可以當場再算一遍,請裴將軍聽好:扣去八百八十八萬功德,加上六百六十六萬功德,再加上一千七百二十萬功德,再扣……”

  風信道:“行了不用算了。
數是這個數沒錯,但肯定漏了不少吧。
不然這根本對不上啊!

  慕情道:“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反正我沒算錯。
或者各位再找一個人來算吧。
早知如此,我就不多管閒事了。

  仙京毀壞後,七零八落、落花流水的神官們好容易才重聚起來,在無人問津的太蒼山山頂上拉了界,設立了一個臨時上天庭。
目下,神官們正在熱火朝天地商量著新仙京的修整重建事宜。

  但,很不幸的不是,那場大火,非但把各位神官氣派非凡的金殿群都燒光了,導緻現在他們隻能擠在這荒涼的破山上集議,也隻能在臨時搭建的小棚子裏休息,還導緻所有文卷被付之一炬,大量記錄消失,拉拉扯扯,扯了好些天了,到現在還擼個賬都擼不清楚!

  裴茗一隻手臂綁著繃帶吊在脖子上,另一隻手摸了摸下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玄真最近的語氣是不是越來越陰陽怪氣了。

  風信道:“他不一直這麼陰陽怪氣嗎?
現在懶得做表面功夫了而已。

  慕情翻了個白眼,眾人都指他:“不像話!

  慕情轉身就走。
權一真渾身都包在繃帶裏,包成了一隻人形粽子,隻露出一頭亂七八糟的捲髮,語音含糊地道:“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誰來算?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紛紛咳嗽,悄悄後退,誰都不願接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見狀,裴茗歎了口氣,道:“唉,要是靈文還在就好了。
不管怎麼說,她辦事沒得話說。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記在她腦子裏,靈文殿燒光了也不怕。
一天之內,肯定交結果。

  在這破山上折騰了這許久,眾人心裏早就這麼想了,隻是不敢說,見有人帶頭,紛紛附和:“是啊!

  “我今後再也不罵靈文殿效率低下了!

  “我早就不罵了……”

  正在此時,外邊有人報導:“諸位,雨師大人來了!

  聞言,眾神官皆面上一喜,都主動迎了出去,隻有裴茗神色微妙,似乎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不出去了。
這時,又一個聲音道:“太子殿下,您也來啦!

  作者有話要說:再重複一遍:本文HE!
絕對HE!
拍良心保證HE!
定義正常的HE!
不要方!

  以及,各人還會繼續交待的,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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