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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賜福》第176章

天官賜福 墨香銅臭 4630 2024-04-28 10:36

  第176章 萬神窟萬神真容現 2

  那幾百張符咒和重重堆積的巨石,竟然也無法阻攔下他!

  風信和慕情反應都極快,風信連珠箭出,慕情一刀劈空,送出攻擊,抓了謝憐拔腿就跑。
風信故技重施,一邊狂擊落石一邊道:“我操了!
他怎麼會這麼快就找到這裏來?

  慕情道:“我怎麼知道?

……紅線!
紅線!
他手上還連著那根紅線!

  二人如夢初醒,齊刷刷去抓謝憐那隻手。
謝憐哪會讓他們得手,另一隻手握住了系著紅線的那隻,道:“不能解!

  風信道:“太子殿下,你系著這紅線他就會找到,要想不被他追上來就非解開不可!

  謝憐卻握著自己的手,道:“他追上來也不用怕啊?
我……想去仔細問問他。

  慕情睜大了眼:“你還想問他?
我看你是要被他生生吃了才知道他多厲害吧。

  謝憐道:“他本來就很厲害啊?
你們又不告訴我那壁畫的是什麼,又要我不要靠近他,這完全沒法說服我啊。

  慕情道:“他是鬼王,行為詭異。
根本用不著別人說服,一般人隻要看到這兩樣就知道不該靠近了吧?

  謝憐伸出兩隻手指,道:“兩個選擇:要麼讓我回去問他問個清楚,要麼讓我回去看壁畫看個清楚。

  風信和慕情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個嘴角扭曲,一個眉頭狂跳,攔在他身前,異口同聲道:“兩個都不行!

  於是,謝憐擼起了袖子,道:“說的不行,那我們還是用打的來解決吧!
你們誰先上,還是兩個一起?

  慕情對風信道:“你先!
”說完就退到了一邊。
風信看上去也不太有把握一定能贏謝憐,但為了挽救失智青年,豁出去了,手握緊了弓,道:“好!
太子殿下,得罪了!

  謝憐也道:“得……”誰知,開場的客套還沒完,背心一熱,背後有個人喝道:“定住,別說話!
”他整個人就僵成了一塊鐵闆。

  非但如此,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慕情從他身後閃出,對風信道:“拉走吧。
這符能暫時讓他消停會兒,但是也沒多久。

  風信微微愕然:“你幹什麼偷襲他?
不是說好了一打一?

  謝憐也沒想到,慕情居然馬上出爾反爾。
要不是他對這兩位昔日下屬十分信任,也沒這麼容易中招。
慕情道:“現在哪有時間給你一打一,他故意的,一看就知道了,想拖時間等花城追上來。
你沒瞧見他什麼樣子嗎?
活脫脫的鬼迷心竅了,你跟現在跟他說什麼他都不知道好歹的。
說不定見了面花城隨便哄他兩句說點鬼話他就信了,跟被狐狸精蒙了心一樣。

  風信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歎了口氣,道:“殿下,不是我們有意瞞你,而是他對你的……實在不堪入目,根本說不出口!
你跟我們走吧。

  慕情也道:“走吧。

  慕情這一句,並不是建議或請求,而是一個指令。
方才他拍在謝憐背後的那一下,必然事先在掌心沾了以他鮮血描繪出的從命符咒。
從命符能讓中招者依施術者指令而行,不過,其實一般隻能實現幾種簡易的指令,比如:不語、隨行、靜止、快跑等,複雜一點的指令就難以執行了,也無法迷惑人的心智。
隻有錦衣仙那種大鬼怪才能做到那種地步。

  兩人帶著謝憐又是一陣疾行,忽然被一堆亂石堵住了去路。
風信一看沒路了,道:“這怎麼有石頭堵著?
不能走了啊?

  慕情:“這石頭難道不是你打落的?
問我幹什麼。

  風信質疑:“但是是你在帶路啊?
你怎麼帶路的,這地方我們原先來過,怎麼又繞回來了?

  慕情並不接受質疑:“笑話,我又不認得這裏的路,我怎麼帶路?
我們剛才一路不是都在亂跑嗎?

  眼看著又要吵起來,風信擺手道:“算了,沒空跟你廢話,開挖開挖!

  花城追在他們後面,所以隻能前行,不可後退,否則很有可能迎面撞上了。
堵路容易開路難,兩人讓謝憐乖乖站在角落裏,風信一頓亂拳砰砰,慕情再頂著額頭青筋抄著他那把雄風赫赫的□□把大石劈碎,三兩把將這路給挖通了,亂石滾滾,灰泥齊飛,正要叫上謝憐過去,誰知,煙塵散盡後,對面赫然立著一個紅衣身影。
謝憐霎時眼睛一亮。
正是花城!

  他目光冷冷,負手而立,一語不發。
風信當場就脫口而出:“你怎麼陰魂不散的!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陰魂不散。
方才他明明被甩在後面了,怎麼會一下又出現在前面?


不知他是何時守在這裏的,居然就這麼不聲不響地等著他們自己把障礙挖通,送上門來,豈非是陰魂不散、詭異得很?

  風信和慕情瞬間後退拉出一段距離。
花城沒看他們,目光移向一側,朝謝憐走了一步。
風信和慕情反應過來他是衝誰來的,一下閃身攔到謝憐身前,齊聲道:“你不要過來!

  花城的臉色,陰沉極了。

  如果換在平日,有哪個敢讓血雨探花不要過去,他是根本不會把這話放在眼裏的,不哈哈笑著偏要過去看看才是奇怪了,但這一次,他卻彷彿當真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一般,頓住了腳步。

  半晌,他才緩緩地道:“二位這是何意。

  這語氣聽上去還算平靜。
風信卻很直接地道:“你用不著再裝了,這裏根本就是你的老巢。
這些神像我們已經看到怎麼回事了,還有你那些畫,我們也都通通看了!

  花城是側著身攔在他們面前的,聞言,負在身後的手似乎微微抽動了一下,似乎有兩隻手指不自然地蜷縮起來。

  “……”

  他微微垂首,淡聲道:“殿下,也看到了?

  這一聲極低極低,雖然語氣聽似波瀾不驚,卻帶著一點沙啞之音,明顯有異。
謝憐心道:“沒有!

  事實上,他並沒看到多少,可是,此刻的謝憐動不了也出不了聲,隻能老老實實靠在角落的石壁上,彷彿躲在兩人身後,不敢出來面對花城、也不想和他說話一般。
風信拉開了弓,道:“不錯。
你是什麼……心思,我們一清二楚了。
敬你是位鬼王,若你還有幾分自尊自重,就請你不要再靠近太子殿下。

  謝憐的此刻的心情像是一座著火的茅草屋,濃煙滾滾。
花城應該能發現他有異樣的,謝憐隻盼著他能出聲問一問自己,發覺不對勁,可是,花城卻好像完全沒心思細察這些,冷冷地道:“不要靠近他?
你們兩個,是用什麼身份和資格對我說這句話的?

  不等他們回答,花城猛地擡起眼簾,道:“你們倒提醒了我,還是繼續來算算你們的賬吧!

  話音剛落,無數銀蝶尖嘯著向那二人襲去!

  面對這樣如疾風暴雨版的攻勢,唯一的選擇就是開法盾。
風信和慕情喝道:“盾開!

  那蝶雨被無形的法盾擋下,在空氣中潰散成閃閃的銀光,又迅速凝結為新的銀蝶,再次來襲,竟是無無休止。
他們一面擋一面後退,花城則一步一步穩穩地逼近。
他黑髮被法場狂風激得斜飛亂舞,眼底滿是狂怒和戾氣,在亮如白晝的銀蝶光照耀之下一覽無遺。
這麼當單方面阻擋下去太被動了,風信和慕情對視一眼,決定主動出擊,持著法盾衝了上去,各自亮出兵器。
三人便在這並不寬廣的石窟內鬥了起來。
風信對付死靈蝶,慕情則對上了花城。
花城一伸手,左手化出彎刀厄命,正面迎擊!

  這還是謝憐第一次看到厄命正經打架的樣子。
彎刀修長,冷豔肅殺,銀光奪命——果然是一把不折不扣、邪氣四溢的妖刀!

  這場戰鬥真是精彩極了,花城以一敵二也不落下風,他看得屏息凝神,不多時,厄命刀尖一挑,帶著慕情的斬馬刀劈進了岩石。
雖然慕情手還握著刀柄,但竟然拔不出來。
他一驚,而花城已經一拳打在他下頜上,直把他整個人打得向天飛起,刀柄終於脫手。
那邊,風信的羽箭箭矢也被死靈蝶們鋒利的銀翅劃斷,終究是數量太多,難以應對!

  勝負已成定局,角落裏悉悉索索爬出無數白絲,重新將這兩人裹成了兩顆大白繭,越掙越纏,越纏越緊,慕情一邊狂扯那絲,一邊道:“果然是你把我們丟進那個坑裏的!

  風信道:“這不是蜘蛛絲!
這是……!

  謝憐也頓悟了。
是繭絲!

  破繭成蝶的前一步,就是化蛹,那些蜘蛛絲一樣的詭異白絲根本就是花城弄出來的東西,說不定還和這些兇悍至極的死靈蝶有關!

  戰局已定,花城收了彎刀,嘲道:“我是丟你們進去避難的。
歸根結底,如果不是你們在雪山上高聲嘶吼引了雪崩,根本不會有機會進到這個萬神窟來。
不感謝我救了你們的小命嗎?

  花城原本的計畫,應該是等雪崩過去、雪山平靜了就帶謝憐出去,把風信慕情丟在這裏不管。
誰知那兩人咬開了繭大吵,引得謝憐前去發現了他們,這才引發了接下來的一系列事。
不然,謝憐說不定真的就一尊神像也不看,直接跟他出去了。

  而現在,卻變成了最糟糕的狀況,所有的秘密都被撕扯了出來,袒露在陽光之下。

  謝憐心中焦急,但身體還是乖乖坐在原地。
花城目光中的寒意越來越重,居高臨下俯視慕情,輕聲道:“看來,在用刀上有天賦的是我,不是你啊。

  慕情的喉嚨被幾道白絲纏住,被勒得臉色忽青忽紅、嘴角溢出血沫,勉強道:“你!
……你……?
原來如此、我懂了……”

  風信也咬著牙道:“……你……懂了什麼!

  慕情道:“我懂……為什麼這小子這麼仇視我了……你說不定也是差不多的原因!

  風信道:“什……咳、麼原因?

  慕情恨聲道:“因為他瘋了!
你忘了那壁畫上怎麼畫的嗎?
他就是那個……太子殿下從背子坡回來後、要提攜的小兵,殿下說過、他刀法不錯,適合用刀……咳咳……”

  風信道:“這跟他仇視你有什麼關係?

  慕情卻不說話了。
“砰”的一聲,花城一拳打在他臉上,笑意森然地代替他說了,道:“因為,他把我趕出了軍營啊。

  沒想到慕情還幹過這事!

  風信驚了:“……我操了!
你為什麼要把他趕出軍營?

他得罪你了?

  慕情滿臉是血地道:“我隻是讓他回去,打仗又不是什麼好事!
我怎麼知道他會瘋成這樣,記仇到現在!
……”

  他沒說完,又是狠狠一拳送上,“砰”的一聲,幾乎打歪了他的臉。
花城微笑道:“你當初是為什麼趕我走,當我猜不出來嗎?
嗯?

  慕情目光一閃。
花城又嘻嘻地道:“事到如今,誰才是廢物,很清楚了不是嗎?

  “……”

  慕情彷彿被戳了痛腳,吐了一口血,一字一句地道:“幸好把你攆走了,不然留你在軍中,讓你慢慢靠近太子、整天盯著他腦子裏不知想什麼齷齪東西嗎?
那可太噁心了!

  謝憐一顆心猛地一緊。
慕情說到前一句,花城已經提起了拳,而說到後一句“噁心”,花城的手在半空中僵住,蒼白的手背青筋浮現,五指握緊了又鬆,鬆開了又握緊。

  半晌,他語音森然地道:“這件事我先不跟你計較了。
你給我老實交代,方才你們在雪崩前喊的話是不是真的?

  慕情猝然睜大了眼,望向風信。
風信也望他們,雙目圓睜。

  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花城厲聲道:“我耐心有限,限你們三聲之內回答。
一!
二!

  他竟如此雷厲風行。
這時,慕情急中生智,大喝道:“太子殿下快跑!


  此句一出,背上印了血符的謝憐應聲奪路而逃。
花城立即轉頭,角落嗖嗖兩道白絲躥出,猛地纏住了謝憐,他沒跑兩步就倒了下來。

  這情形,看起來,彷彿是他剛才一直嚇呆了,或是難以接受、或是不願插手戰局,乾站了半天,眼下終於決定逃跑,然而還沒成功。
可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想過要跑啊!

  謝憐手足都被重重白絲緊緊縛住,躺在地上,黑髮和白袖散了一地,鬥笠滾落一旁。
花城緩緩轉過去,頓了許久,向他走去。
他走了沒幾步,風信還是忍不住道:“花城!

  花城腳步一頓,微微側首。

  風信硬著頭皮道:“你……你放過太子殿下吧!
他已經很慘了。
你,不要對他……”

  花城沒說話,走到謝憐身邊,將他膝彎和後背一抄,抱了起來。

  謝憐靠在他手臂裏,剛好能看到後面兩個大白繭的表情。
風信一臉彷彿看到羊入虎口、即將被撕裂蠶食的慘相一般,大喊起來,慕情又開始努力以牙齒狂撕白絲,但苦於角度刁鑽,徒勞無功。
花城對這萬神窟瞭若指掌,轉來轉去,就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也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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