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我能證明我的真心
顧甚微說這話的時候,腦袋一晃一晃的。
蹲在她身側的韓時宴,一下子又聞到了那熟悉的淡淡的香味,是他喜歡的那種甜味,像是剛剛做好的杏仁糖。
韓時宴腦海當中靈光一閃,他猛地探身從箱籠當中掏出了那裂開了的玉枕,然後拿起來聞了聞。
這玉枕裡頭帶著的淡淡的香氣,同之前他在顧甚微的頭髮上聞到的味道簡直一模一樣。
他這般想著,便直接說了出來。
顧甚微一愣,擡手想要去摸自己的腦袋,可在接觸到頭的一瞬間,她又放了下來,先是聞了聞自己的手,然後又聞了聞那枕頭。
“我手上的香氣,比那枕頭上的味道更濃幾分。
這幾日我們一直都在一起,我可沒有吃過杏仁糖。
”
“我也沒有觸碰過這個玉枕,而且按照你說的,在馬車裡你就聞到我頭上有這個味道。
可見是我方才從旁的地方沾過來的。
”
顧甚微說著,果斷地將手塞到了韓時宴的鼻尖下,“我的手上的味道重,還是頭上的?
”
韓時宴輕輕的嗅了嗅,果斷地說道,“手!
”
他說著,臉上不由得青一陣紅一陣起來,幸虧顧甚微並沒有追問,他是怎麽聞到她頭上的香氣的。
他這般一想,又覺得有幾分古怪起來,他從前也觸碰過顧甚微的腦袋,可沒有這回這般癲癡,當時他隻覺得那種香氣格外的好聞。
“手啊!
”顧甚微重複了一遍。
這幾日他一直都同韓時宴在一塊兒,之前也沒有聽他提及這事,看來十有八九是剛剛沾上不久,且她方才無意識弄了頭髮,才將那香氣沾染到了頭上。
顧甚微突然之間腦中劃過那黑白棋子,忍不住冷笑出聲。
“我們去尋林毒婆,我覺得我們兩個可能都中毒了,中的還是毒死了康裕的那種毒。
”
顧甚微說著,站起身來,她認真地看向了韓時宴,“若是我們沒有發現的話,我怕是會直接被老賊毒死,你一直同我在一塊兒,就算不被毒死,也得大病一場。
”
“那毒是哪裡來的,十有八九是在那棋子上。
屋子裡當時熏了香,將這味道給掩蓋住了。
我拿白子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
”
“還有那五谷茶,老賊給我倒了,一直勸我喝,但是我瞧著他虛情假意的,並沒有入口。
”
“是我大意了!
”
韓時宴亦是跟著站了起來,他的手緊了緊,眼神越發的冷冽,“不是你的問題,是你也沒有想到,他會如此膽大包天,喪心病狂!
”
“如今我們手中有康裕的手劄日志,上頭有提到薑太師做下的惡事。
”
“雖然沒有宋雨手中的帳冊,但是有這個東西,再加上我們手中掌握的其他證據,足夠讓開封府召薑太師上公堂!
”
“你去尋林毒婆,帶著他去開封府!
我去找王一和,讓他直接開堂審案!
”
顧甚微一愣,她蹙了蹙眉頭,“會不會太早了一些?
王一和老奸巨猾,他可敢提薑太師?
”
不是她小看了那位開封府尹。
實在是薑太師乃是文官之首,不管是誰想要動他,那都是得斟酌一番的!
今日早朝,他們兩個劍指薑太師同李太保,那還有二人平衡,如今這堂一開,那便是直接指名道姓的對上了!
韓時宴搖了搖頭,“王一和便是不敢,我也會讓他不得不開公堂,尋薑太師來問話!
“而且”,韓時宴頓了頓,又道,“而且我們若是去尋那宋雨,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他有意避開不見,我們想要找一個不知道高矮胖瘦,不知道任何身份的人談何容易?
”
韓時宴說著,目光幽深地看向了眼前的顧甚微。
若這真是毒的話,那麽薑太師便已經對顧甚微動了殺心,雖然她武功已經恢復了,但哪裡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誰都會有疏忽的時候……
這個疏忽,他完全不敢想!
所以必須快刀斬亂麻。
“是以,我這般做,有兩個用意。
”
“宋雨為何不敢出現尋禦史台交帳本?
十有八九因為她信不過,信不過這世上有人可以告倒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薑太師!
”
“他為何信不過?
”
顧甚微聽到這裡,瞬間懂了韓時宴的意思,“他上京告狀,皇城司卻是攔截……是個人都會認為官家根本不想要調查此事。
”
顧甚微頓了頓,不客氣地說道,“不過這也是事實。
若不是我們狠狠逼迫了一把,官家隻想和稀泥。
”
她之前就真接到了這樣的來自宮中的命令。
“沒錯!
”韓時宴說道,“早朝的事情,老百姓未必知曉。
可若是開封府開堂,便可以立即引爆整個汴京。
”
“我們要告訴宋雨,我們已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
“而那東風,便是他手中的那本帳冊。
隻差那本帳冊便可以定罪,便可以讓宋雨完成義兄的生死之托了。
“
顧甚微聽著,心中不由得激蕩起來。
她衝著韓時宴豎起了大拇指,“所以我們隻需要守株待兔,等著宋雨自己上門就好了。
”
韓時宴重重地點了點頭。
“沒錯!
這是上上的結果,這個若是不成,我們也有第二個益處。
“直接將薑太師推到眾人面前來,排除李太保的嫌疑。
這樣不光是你還是我,但凡有任何的閃失,那所有的人都會認為是薑太師所為。
”
“他投鼠忌器,定是不敢再輕舉妄動派人動手。
”
顧甚微說著,舉起了手,她突然淺淺一笑,“分頭行動!
我知道上哪裡可以找到更多證據!
務必讓那宋雨瞧見我們真的隻差他手中的那本帳冊了!
”
韓時宴重重地點了點頭。
顧甚微腳輕點地朝著門外飛去,卻是聽到身後的韓時宴認真地說道,“待案子了了,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
顧甚微腳步微滯,她嘴唇動了動,想了想還是說了一聲“好”,然後輕身一躍瞬間消失了。
韓時宴仰著頭看著天,許久等到砰砰跳的心恢復了平靜,這才將那粉色的手劄塞入了玉枕當中,然後又用那方白帕子包了起來,重新放進了這箱籠中。
“張大人,我可以向你證明,我對顧甚微的真心。
”
韓時宴說著,神色平靜地朝著門口的身影看了過去。
門口那人嗤笑了一聲,“是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