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當然發現了線索,不然當初也不會派馬紅英去尋江潯。
“當年在蘇州一定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
顧甚微聽著齊王神神叨叨的話,瞬間無語。
難怪這廝謀逆不成呢!
瞅瞅你這腦瓜子,養了那麽多武林高手,統統都是擺設嗎?
聽聽他說的這是什麽話?
了不得的事情是什麽,你倒是說啊!
根本就一無所知吧!
花裡胡哨弄了一出玉璽變飛雀,結果半道兒被人給截胡了!
費盡心機派人去了蘇州,結果發現了了不得的事情!
要你何用?
齊王跪在那裡,身上的枷鎖格外的重,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可這並不是最緻命的,最緻命的是他感覺身側的顧甚微定定的瞧著他,眼睛仿佛要射出利箭來,將他直接紮個對穿!
齊王一個哆嗦,他下意識的想要去摸簽筒,可手晃動了幾下又頹然不動了。
他如今手被限制著,穿著囚服,從前從不離身的簽筒,這會兒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顧甚微見他這般模樣,憤憤不已。
難怪齊王是個天選背鍋大俠,連行刺官家這種事情都一背一個不吱聲,他這本事在薑太師面前都不夠走一招的。
如此倒不如她自己重頭到尾說一遍。
顧甚微心中打定了主意,鄙視一番不中用的齊王,衝著王一和拱了拱手。
“府尹大人,齊王證明我等所言非虛。
那飛雀案的確是另有隱情,指使李暢行刺官家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薑太師。
”
薑太師看著顧甚微的目光愈發的陰冷,隻不過這一回他倒是沒有立即開口辯解,隻是定定地看著她。
顧甚微倒是也不惱怒,她挑了挑眉頭。
因為習武的緣故,她這個人渾身都是英氣,眉頭一挑愈發的顯得囂張強硬。
“薑太師不反駁,是擔心像之前一般被人啪啪打臉嗎?
”
她說罷不等薑太師言語,又繼續拱手說了起來。
她同韓時宴已經梳理過了整個過程,但是在座的不少人都還是一頭霧水,尤其是那屏風後頭的官家。
“長江水患,官家使薑太師赴蘇州賑災。
太師私自挪用國庫銀糧,與蘇州官員長洲知縣夏仲安、江潯、李京哲、陶然狼狽為奸,負責運轉之人正是滄浪山洪氏。
此乃禍事之端。
”
“知縣夏仲安拿此事威脅薑太師,讓他安排了禦帶李暢以及宮女福雅兄妹二人進宮,想要日後送女兒入後宮。
”
“當時身為皇城使的康裕正在調查太師在長洲之過,他通過認識福雅,同夏仲安有書信往來,並且知曉夏知縣手中有三張帳冊殘頁。
”
“薑太師發現此事之後,先是命人勒死了小宮女福雅,告訴福雅的兄長福雅之死乃是官家所為,讓李暢在封太子大典之上行刺官家為福雅報仇。
”
“這一幕正好被當值的殿前司副都檢點王珅撞見,二人慌亂離開的時候,不慎掉落了一顆水仙花紋的玉珠。
”
顧甚微說起水仙花玉珠的時候,明顯感受到一旁的薑太師呼吸急促了起來。
薑太師果然不知道有那水仙花玉珠的存在。
顧甚微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薑太師你為了避免王珅事後發現李暢同你的聯系,勾結了當時的另外一位副都檢點袁惑。
袁惑假意摔斷了腿,讓王珅在飛雀案那日當值。
”
“飛雀案,是你為了阻止康裕繼續追查,為了太子早日登基,掩蓋你的罪行而犯下的第二宗大罪。
”
“行刺失敗之後,你慫恿太子勸官家莫要繼續深究下去,以免朝廷動蕩。
又使人殺死了王珅,並且偽造了一封他認罪的血書。
”
“就因為你的一己之私,我父親顧右年以及剩下那些為了官家可以豁出性命忠義之士,全都死在了那一日。
”
“薑太師,在這麽條血淋淋的人命面前,你深夜裡就沒有一絲絲的懺愧嗎?
”
顧甚微說著,聲音裡帶了顫。
兇手往往毫無悔意,反倒是受害者遺孤日日夜夜鞭撻著自己……
我要是再強一些就好了……
早知道我要是拖也要拖著阿爹離開汴京就好了……
早知道……
薑太師被顧甚微灼熱的視線盯著,有些不自在的挪開了視線,他扭過頭朝著門口看去,一眼便瞧見了站在門口的剩下三個兒子。
他們一個個都焦急的看了過來。
薑太師的視線從三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最小的那個兒子薑四郎身上。
他什麽也沒有說,又回過頭來,看向了顧甚微的眼睛,“顧大人說話要講證據。
”
顧甚微冷笑一聲,“當然有證據,如果沒有證據的話,我同韓時宴今日也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
她說著,給韓時宴使了個眼色。
韓時宴點了點頭,從一旁的長觀手中,接過了一個托盤,端到了王一和跟前。
“福雅同李暢是兄妹,且他們的舅父是長洲知縣夏仲安,有他們入宮的文書籍貫為物證。
”
“康裕正在調查薑太師,且夏仲安是知情人,手中有證據……先前康裕的手劄可作證。
”
“同時還有一張從夏仲安手中得到的帳冊殘頁,以及王珅撿到的那顆水仙花玉珠。
”
王一和瞧著,拿起那顆水仙花玉珠看了看,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變了臉色。
他陡然站起身來,朝著屏風後頭走去,他這般一走,引起眾人面面相覷。
便是顧甚微同韓時宴都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微微還是有了些揣測。
看開封府尹王一和的神色,他怕是從這玉珠上頭髮現了什麽。
隻是這玉珠究竟有何稀奇的,需要他起身去後頭問官家?
屏風後頭這會兒傳來聲聲低語,那聲音太小,根本就聽不清楚。
韓時宴微微挪了一下步子,靠近顧甚微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顧甚微心頭微定,雖然她在公堂上咄咄逼人,但事實上他們手中並沒有那本帳冊作為關鍵性證據。
現在他們是一戳就破的紙老虎,還等著釣那宋雨上門呢!
王一和沒有在屏風後頭待多久,他很快便神色如常的走了出來,又將那顆玉珠放回了托盤當中。
仿佛他先前離開隻是內急出恭。
王一和啪的一聲拍響了驚堂木,“可有人證?
”
顧甚微點了點頭,“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