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人證物證
兇手明顯比第一次更兇殘了。
顧甚微聽著面色凝重,一擊斃命同折磨活人那是全然不同的。
她這三年遇到過很多武林人士,像魏長命這種刺客雖然冷酷無情,但遠遠沒有那種以淩虐為取樂的人來得可怕與瘋魔。
而這個兇手顯然逐漸成了第二種人。
那麽第三次作案,他一定會有更大的變化。
果不其然,吳江說著忍不住有些怎舌。
“昨夜又是第五日,雖然宮中一片混亂,汴京城中到處都是皇城司的人在抓人,大街小巷可以說是戒備森嚴。
”
何止是戒備森嚴,顧甚微昨夜都沒有聽到汴河上那若有似無酥軟入骨的歌聲。
“舅父覺得這是個好時機,便使了衙役們假扮是路人,在之前兩起命案發生的附近遊蕩,看能不能引人上鉤。
那秋娘同瘸子毫無共同之處,開封府也拿不準兇手是如何挑選人的。
”
吳江說到這裡,瞬間眼神變得憤怒了起來。
“結果當真出了事,有一個名叫鄭東的兄弟,被那兇手給殺掉了。
”
“鄭東是家中長男,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歲幼子。
他長得高,就是眼睛有些不好,先頭娶了個毒婦,卷了家中銀錢跑了。
所以衙門的兄弟都管他叫熊瞎子。
”
“當時衙役裡有個叫做馬大田的,聽到了重重的腳步聲,他跑過去的時候,瞧見鄭東已經倒在了地上,他的心口紮著一根棺材釘,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
“鄭東的右腿小腿被棺材釘紮透了,那個殺千刀的兇手這回根本就沒有套黑布,也沒有將鄭東捆起來。
”
“而是故意紮傷了他,像是耍猴一般讓他跑出去,然後又將他殺了。
”
顧甚微同韓時宴對視了一眼,皆是明白為何王一和沒有讓吳江休沐,而是讓他立即回開封府辦案。
更加明白他先前對著那袁大郎,為何會如此的憤怒。
那鄭東是開封府衙役,是他的同僚,現在竟然也被殺了。
繡娘,倒夜香的瘸子,還有衙役……這三人怎麽看都沒有聯系,所以兇手是隨便找人下手麽?
吳江並沒有注意到二人的表情,繼續憤怒的說了起來,他說到激動之處,手舞足蹈的,隻恨不得衝出去將那袁府的大門給砸個窟窿洞。
“馬大田見到鄭東屍體的時候,瞧見了兇手的背影,可他追了一條巷子,那人就不見了。
”
“舅父叫人在附近搜查,在附近的一個牆角根發現發現了一塊令牌,那令牌正是殿前司所有。
”
“據我所知,殿前司的令牌之上,並沒有刻上名諱,你們怎麽確定那個人便是袁惑?
昨夜發生的事情,你們如今才來……”韓時宴語氣頓了頓。
“所以,除了那馬大田之外,有旁人瞧見了袁惑,還是瞧見了正臉?
”
吳江聽著,看著韓時宴的眼睛都在放光。
他伸出手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若是那身後有尾巴,他這會兒怕不是都搖出了殘影。
“時宴兄,老吳我這一輩子可不能沒有你啊!
你一定要讓我死在前頭……不然的話你若是先走了,我怕不是要被我舅父從開封府扔出去。
”
韓時宴額上青筋顫了顫,他面無表情的看向了吳江,“所以在你心中,我還活不過王府尹嗎?
”
這是感謝嗎?
這絕對是詛咒!
吳江一梗,慌亂的搖了搖頭,“沒有沒有。
不過不是我說,我總覺得我舅父能活很久很久,畢竟他一日三炷香的供著他知道的所有的神啊!
”
顧甚微聽著差點沒有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她清了清嗓子,打斷了吳江猶如奔騰野馬一般跑偏了的思緒。
“你說說今日早上去開封府報案的證人們。
”
吳江沒有問顧甚微怎麽知道是“們”,而不是一個人。
“今日早晨,有兩個人先後去了開封府,其中一個人名叫成二,他是個賣履的小販。
如今風和日麗適合踏青,那大才子齊韻穿了一雙彩色草編鞋參加詩會,汴京城中一下子草鞋風行。
”
“那成二案發之時尚未入眠,在家中小院裡就著月色織履。
”
“他當時聽到巷子裡頭有異動,便將手中未織完的草鞋一扔,立即衝到了院門邊貼臉查看。
說來也是巧了,那袁惑恰巧轉頭面對著他的家門。
”
“當時他清楚的從門縫當中瞧見了那張臉……”
顧甚微蹙了蹙眉頭,“那你們可問了,他為何認識那人就是袁惑?
他在宮中當值,又不是名動京城的才子齊韻……準確來說,這汴京城中就沒有一個人所有人都認識他。
”
莫說是殿前司的一個副都檢點了,認識官家的人怕不是還沒有認識巷子口賣豬肉的屠夫多。
畢竟貴人要不騎馬要不坐車,普通老百姓怕惹事那是不敢直視他們,可是豬肉卻是人人都想吃。
吳江一頓,撓了撓頭,“他說的就是袁惑,說是他白日裡賣草鞋,剛好遇到了袁惑押送齊王入台獄。
因為才見過,是以夜裡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來。
”
“除了那賣履的成二,還有另外一人,是魯國公府的一位管事的……”
“魯國公夫人突發疾病,當時那管事駕車出來請湯郎中,恰好經過案發的巷子口,撞見了慌慌張張跑出來的袁惑,他當時沒有騎馬,也沒有坐車,穿著是一身黑色的便服。
”
“當時他沒有注意,等請了湯家大郎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開封府在那附近搜查。
”
“一直到了翌日上午,那魯國公府的管事這才去了開封府報案,同那成二是前後腳的功夫。
”
“有了人證物證,我就去殿前司抓人,結果他們說今日袁惑休沐,我便又去了袁家……結果他也不在府中,按照袁大郎的說法,他昨夜一夜未歸,今日更是不知去向。
”
“你們說這不是畏罪潛逃是什麽?
”
吳江說著,想起先前在袁家的遭遇,又氣呼呼的起來。
“鄭東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被袁惑給殺了,我若是不抓到他以祭鄭東在天之靈,對得起兄弟這個稱呼嗎?
雖然我搞不清楚袁惑為什麽要殺人。
”
“但是他若不是心虛,為什麽恰好在這個時候消失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