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四郎和他手下的禁衛軍沒聽過如此慘烈的叫聲,所以面色上都不大好看,但是反觀顧少虞和虎賁軍的眾將士,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
而郭四郎隻好咽咽口水,緩和一下情緒,繼續死盯著太尉府的大門,絕不能叫一個人給逃了。
火勢越燒越旺,裡頭的慘叫聲也逐漸朝著門口湧來,守在外面的人能聽得見門口的動靜,有人想衝出來,自然也要有人想要阻止。
顧少虞冷漠的看著大門,等了沒多會兒,終究是打開了。
裡面跑出來不少被煙給熏黑的奴仆,一個二個的都劇烈咳嗽著,還有些已經被燒傷,此刻哭喊的利害。
顧少虞手一揮,那些人就被禁衛軍給帶走了。
尋常奴仆而已,關押起來查證有無罪證就是,他的目標可不是這些人,所以還是靜靜的等待著。
裡頭的火勢不滅,而箭簇還接連不斷的往裡頭射去,很快太尉府就成了一個被紮成刺蝟的火球,前廳燒的差不多了,人也跑出來了不少。
虎賁軍的人見裡頭沒什麽人往外竄了,這才有序的衝了進去,直奔後院。
比起慘不忍睹的前院,後院此刻還算好,但是濃煙也吹過來了不少,此刻嗆鼻的很。
衝進來的虎賁軍臉上都裹了面巾,因此並沒有受到多少的煙氣侵擾,反而是禁衛軍一個個的咳嗽的厲害,郭四郎也自覺這些人不是能往前站的,所以命令禁衛軍守在外面,不敢掉以輕心。
而顧少虞臉上也裹著面巾,這面巾是當初他們特意定製的,虎賁軍人人都有,可防塵土,防煙火,甚至還能防禦部分的毒氣。
倪陽有備用的,就給了郭四郎一塊,帶上之後果然呼吸都順暢了不少,郭四郎也想要給禁衛軍兄弟們都安排上,隻是不知道戶部有沒有這個預算,所以到時候還得去問問才曉得。
家中的奴仆已經跑出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不過是些倔強死撐的,有些不可罷休的還想著要來砍虎賁軍幾刀,可惜人還沒有走到面前,就已經被射殺。
擋路者死,這話在此刻倒是被踐行的十分突出。
一路行進,眾人都沒有受到阻攔,等來到內院之時,就看到了韋家的人齊齊的站在了院子之中。
婦孺老幼哭的哭,怕的怕,唯一還算硬氣些的大概就是韋太尉,韋明賢和韋家衡爺孫三人了。
他們手裡都拿著浸濕的帕子,捂住口鼻,而眼神都看著顧少虞,就跟盯著仇敵似的,恨意突出。
隻可惜,他們如今已是窮途末路,他們投靠的前朝太子都死透了,更別說他們了,下場不會比他好到哪裡去!
“顧少虞,要殺要剮隨便就是,幹什麽放火燒我家,卑鄙無恥。
”
韋家衡自然是最先挑頭的,隻不過他話音才落地,就見一向輕功最好的劉詢嗖的一下就上前去,狠狠的給了他兩個巴掌,打的他是眼冒金星不說,嘴裡的牙也跟著吐了兩顆出來。
疼的韋家衡哇哇亂叫,而顧少虞依舊冷漠的看著,毫無表情。
論說起來,這韋家和顧家也算是有仇之家,畢竟兩家的女兒都跟國公府有關系,而他們也有同母異父的兄弟姐妹,隻不過,顧少虞的眼中從未放下過西苑眾人,因此,有等於沒有。
韋明賢看到兒子被欺負,自然是要出頭的。
他的功夫也不弱,因此對著劉詢就出手而去,隻可惜,他面對的不僅僅是劉詢,對待韋家這種叛國無道的人,虎賁軍喜歡一擁而上。
因此,劉詢,倪陽和衛倫以三敵一,沒多會就把韋明賢給拿下了,為防止他再暗下黑手,乾脆手腳折斷了丟在一旁。
韋明賢這年紀被折斷手臂,自然是疼得不行,但他也是個硬氣的,即便是額頭汗流不止,也死忍著不肯發出一聲來。
隻可惜,這種勇骨在虎賁軍看來毫無價值,真要是有骨氣有血性的人,怎麽會為了所謂的權鬥就叛國呢?
真是可笑!
韋太尉看著兒孫接連折戟,額頭上的青筋暴突,牙齒都要咬碎了,可是成王敗寇,一招失算此生無回頭之路,所以他也知道等著他的會是什麽結果。
所以,看向了顧少虞的時候,眼神中並沒有所謂的祈求,反而是抱著一種必死的決心,隨後就對著他說道。
“你覺得自己贏了?
所以在這裡做給老夫看?
”
“太尉大人想多了,叛賊人人得而誅之不是嗎?
”
韋太尉聽到這話的時候,也知道大限將至,所以冷笑了幾聲就說道。
“叛賊?
大興反了前朝,難道他們不是叛賊?
死在你祖父和郭相手裡的前朝之人不計其數,你們說的好聽是打造一個盛世繁華,可到最後不也是為自己的家族逐名爭利嗎?
別以為你此回勝了就能安享一世無憂,即便是你能,你的子子孫孫們能嗎?
”
“有你這樣雙手沾滿血腥之人為他們在前面開路,顧家一定還會和當年金策之戰一樣,全部死絕的!
”
韋太尉的話,落到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裡頭,就如同一個詛咒般,讓人人都咬牙切齒的要上去砍了他,包括郭四郎也忍不住了,顧家一門的盡忠,豈是他這個亂臣賊子能隨便置喙的!
隻不過,本該被激怒的顧少虞這時候卻淡定的很,隨後看了一眼韋太尉周遭的家人,便開始說道。
“周傳秉,前朝天和年間生人,誕於一普通農戶之家,出生之時曾有算命先生預示說將來富貴不可言,因此舉全家之力,供讀二十餘年,就考中了前朝的進士,隻不過還沒來得及走馬上任,前朝就覆滅了,隨後就傳來了周家大火,全家喪生的消息。
”
聽到這些,那韋太尉剛剛還高擡著的頭顱,此刻倒是有些害怕了,驚恐的就說道。
“你查到了什麽?
!
”
顧少虞不顧他的怒轟,繼續淡定的說道。
“幾年後,嶺州重新出現了一人,名曰韋傳秉,乃是正宗的嶺州人士,借著新朝開恩科倒是一舉考為進士,入隨安城為官,從此官運亨通,還娶了羅州世家女為妻,開枝散葉,功成名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