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如此態度,擺明了就是要與將軍府同進退,咱們與顧家的仇怨也是解不了的,日後若是再這樣下去,隻怕國公府也沒什麽出頭之日了,連帶著福王府和韋家也跟著遭殃。
”
“母親,隻怕咱們得早做打算了。
”
福王妃在皇室宗親裡頭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自然是有些先見之明的。
所以她的話提醒了韋夫人,也順便把韋夫人心中那些不甘給激了出來。
“我說呢,故意挑這麽個日子就是為了惡心國公府?
雪娘如今還沒嫁進去呢,郭家就為了她們的不樂意和公主府對著乾,那日後要對付我們,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
“母親說的是呢。
”
韋夫人顯然也不是什麽坐以待斃之人,所以略沉默了一會兒,便對著自家女兒說道。
“家蓮及笄的時候,你外祖父曾經找我與你舅舅去說話,為的就是是否要扶持四皇子一事,如今東宮大權在握,文官有郭丞相,武將有六郎,這樣的情況下,若是站了四皇子的隊,隻怕風險也太大了些,此事你怎麽看?
”
韋夫人的話,讓福王妃也多了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皇後和太子妃瞧她不上,這也不是一兩日的事情了,所以即便她是福王妃,實則在宗親之中也沒什麽派頭,不過是瞧著花團錦簇罷了。
最要緊的是,若是太子日後登基為帝,以福王府在東宮的出力程度上來瞧,隻怕也是會淪為邊緣人物了。
這一點,可是心高氣傲的福王妃所不能忍的。
因此,她也韋夫人對看了一眼,都嗅出了對方的不甘心。
“外祖父為人機敏,想說服他去投靠沒什麽勝算的四皇子,隻怕難度很大。
”
福王妃的話,韋夫人聽見了不著急反而笑得開心。
“要不怎麽說兒女債,兒女債呢,你外祖父不見得會同意,但家蓮的心思卻挺明顯的,比起其他的那些世子王孫來說,我瞧著她對四皇子倒是傾心。
”
“母親是要讓家蓮嫁入四皇子府?
可他府裡的王妃和側妃也都有了,家蓮這樣的身份,定然是不會做妾的。
”
“那就不著急,你當年不也沒做妾嗎?
”
聽到這裡,福王妃恍然大悟,眼神一媚就笑著說道。
“瞧我,這麽點小事也想不通,名聲難聽些算什麽,實打實的惠處才叫人歡喜呢。
”
母女二人相視一笑,倒是將韋家蓮給安排了個明明白白。
若是她和四皇子當真是交纏不清了,那麽意味著韋家也不得不被迫站隊,而國公府和福王府也能趁機一並投了過去。
而以韋太尉的能力,倒是可以將那些早就被東宮排斥的勢力糾集在一起,別看一根根的繩子不怎麽樣,若是擰在一起,也定然能對東宮形成威脅。
天子之位,誰不覬覦。
未定乾坤之前,誰也說不好日後之事。
若是再讓一向得寵的貴妃娘娘在陛下面前吹一吹枕邊風什麽的,局勢不就會更明朗些了嗎?
風雲決動,隨安城的熱鬧從未停歇過。
三月底,倒是迎來了兩件喜慶事。
公主府和將軍府的門前都攢動著不少百姓,隻不過公主府門前還派了皇家禁衛軍在此鎮守,來往的車馬駕也多是達官貴族,讓人好生羨慕。
反而是將軍府的門前,除了郭家的車馬駕外,倒是再無旁人。
可這不代表將軍府就是無人問津之地,畢竟郭家此番下聘也是花了心思的,所以洋洋灑灑的擡了數十擡聘禮過來。
裡頭好些東西還都是禦賜之物,可見郭家對雪娘的重視。
今日來的郭家人,個個面色紅潤,神清氣爽。
尤其是郭家四郎,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比平日裡看著還要再俊朗挺拔些呢。
郭老夫人和郭三夫人陪著他,至於郭丞相和家中的其他男丁自然是還有朝務在身,所以沒有前來。
但納采的時候郭家已經是給足了雪娘面子,所以即便是今日下聘的隻來了三人,外頭也不會有人說郭家慢待了雪娘就是。
將軍府裡頭,顧老夫人和郭老夫人高坐上首,滿堂的人個個都喜笑顏開,而作為此樁喜事的男女雙方,郭家四郎和雪娘倒是得了個機會,單獨的在院子廊下說說話。
“下聘後,你我就是訂了親之人,比之旁人親密些也無妨,所以我前日去珍寶樓給你挑了隻東珠簪子,瞧著造型也別緻,你看看可喜歡?
”
郭家四郎倒不是個拘俗禮的人,所以並沒有多尷尬。
雪娘雖然面色上有些害羞,但人還是大大方方的就接了過去。
這東珠看著並不算大,但有趣的是共有八小顆,圍在一起做了雪花狀的樣子。
既符合了她行八,又帶了她的閨名雪字,如此用心,怎麽可能是前日去買的,定是特意做的。
想到這裡,雪娘心裡頭也感動的。
眼前的這位準夫君,看著粗獷,但心思卻細膩,日後過日子大約是會體貼人的。
所以,收下那簪子後,就徑直簪在了頭髮上,還有些靦腆的問了一句。
“可好看?
”
“好看。
”
郭家四郎的眼中都是柔情,隨後雪娘也拿了一個自己剛繡好的荷包就遞了過去,柔聲說道。
“外祖母說,金陵有此習俗,下聘之日女子回贈夫郎一隻,以盼歲歲年年。
”
那荷包乃是紅色緞平金繡百蝶紋的,特意用了鵝黃色的纓絡作綴,看著就又喜慶又能表達情思綿綿。
郭家四郎接過去後,仔細看了看就笑著說道。
“母親曾與我說你繡工極好,我還不大相信,現如今看來倒是真的。
”
“不過閨閣中的一些小玩意兒罷了,不值一提的。
”
“我很喜歡,一定珍藏。
”
郭家四郎說罷,就將那荷包也徑直掛在了腰帶上,與他今日的一身織錦長袍倒是很相襯。
二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再折返屋內之時,人人都看見了郭家四郎腰間掛著的荷包,以及雪娘發髻上簪的東珠簪子,一時間也為這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歡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