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成果醬,亦或者是果酒。
”
“果醬?
果酒?
這東西在隨安城裡頭賣得動嗎?
”
不是大嫂劉氏非要潑冷水,而是隨安城中的貴人眾多,因此對於入口的東西也是非名則貴。
果品能賣出高價,因為它不易得,但若是如這般用果子釀成的酒,做成的醬,隻怕未必入得了貴人們的眼。
倘若隻是賣給尋常百姓家,估摸著也賣不上價格,所以銷路未見得就好。
如此,豈非大費周折卻落不得一個最優結果,所以大嫂劉氏提出了疑問。
對此,杜景宜倒是也有自己的說法。
“非也,這果酒和果醬不往隨安城裡頭售賣,而是轉道去往金陵城,那兒富商雲集且喜食甜口,果酒和果醬的味道他們倒是容易接受一些。
”
“等有了銷路,自然就有改進的法子,融入一些本地的特色後,給這些東西再添勢幾分成了舶來品,獵奇之下,還愁價格上不去嗎?
”
聽到這裡,大嫂劉氏也不得不佩服起自家弟妹來。
她倒是天生的生意人,這一來一去的,明明是策州所產,卻變成了舶來之物,價格起碼翻高十倍不止。
隨安城裡頭的貴人們不見得會對區區策州果酒,果醬有興趣,但若是一壺百金的西域特產隻怕就要風靡起來了。
想到這裡,大嫂劉氏也是心有激動的就說道。
“不知弟妹要投多少,可否分嫂嫂一股?
我本事不大,但是幫著吆喝幾聲還是能做到的。
”
“此事以杜家之力隻怕吃不完全,所以我與爹爹也商量過了,會尋幾位可靠的叔伯們一同來做,等把這市場給盤活了,策州的百姓也就有了生計,到時候無論是種甜瓜還是種赤霞珠,都能讓他們多有幾分收入,日子也就過得比現在要舒服些了。
”
“弟妹大義,六弟能有你這樣的媳婦,是他之幸,也是策州百姓之福啊。
”
“嫂嫂誇張了不是,百姓是陛下的百姓,策州也是陛下的策州,我一介商戶,隻不過是有利可圖罷了,當不得這份大義的。
”
杜景宜從不會把自己往高處架,因為那意味著日後要承擔的東西更多,所以還是守著本份,吃她能吃得下來的利潤就好。
本來她也不是發了宏願要把杜家做到什麽大興首富的位置上,如今這些買賣越做越順手,隻不過是因為爹娘與她都愛在生意上多鑽研罷了。
“那此事我就與宋掌櫃商量一二,這栽種一事上我不懂,還是拿出一些來策州尋幾個鋪子買下可靠些。
”
“大嫂看著辦就是。
”
杜景宜的話隻說了一半,剩下的便是即便出了意外,她也能給大嫂兜底,平價將這些鋪子給買回去便是,不至於真的叫她虧損了的。
可這些,她不好與大嫂劉氏說,顯然她正在興頭兒上的時候,說這些又要讓她多想了。
春風吹皺一池暖水,杜家今日倒是格外熱鬧些。
雲哥兒的百日宴,可是杜景宜期盼已久的。
若不是因為她有孕不便來來回回的折騰,她倒是希望可以日日往家裡頭跑,看看這個見風就長的小外甥。
這才多少日子沒見,就與她印象中截然不同。
大了好幾圈不說,人也白淨了不少。
圓溜溜的眼睛透著清澈的光,看什麽都覺得好奇,時不時的還會發出一些呃呃的聲音來,似乎在回應著眾人。
杜景湘已經恢復到了未有孕時的模樣,甚至因為這段日子的好心情和多保養,膚色更為光亮。
她抱著孩兒一下給這個看看,一下給那個看看的,眼中多有慈母之愛,總覺得看不夠似的,巴不得親上幾口才行。
“雲哥兒生得好看,與你倒是十分相似。
”
顧老夫人看了幾眼孩子,就對著杜景湘說話道,而杜景湘聽了也覺著高興,隨後就用手肘抵了抵旁邊的夫君賀士林說道。
“多謝顧老夫人前來,雲哥兒的百日宴有您在,都要格外的喜慶些呢。
”
難得她說上一回場面話,作為妹妹的杜景宜自然是要幫腔一二的,所以就開口說道。
“可不是嗎?
外祖母還特意給雲哥兒打個了金項圈,祝他平安喜樂呢。
”
賀禮擺放在廳中最顯眼之處,顧老夫人所送雖然不是最大的,但瞧那錦盒卻是最古樸有韻味的,一看就非俗物。
所以聽到她們姐妹二人如此說以後,便笑著回了一句。
“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件兒,這東西就好在是金陵城中的慧源大師特意祈福過的,所以多少要靈驗些,給孩兒用再合適不過。
”
杜景湘眉眼彎彎的就說道。
“多謝顧老夫人費心了,雲哥兒定能平安長大,喜樂一生。
”
未做母親之前,她想過很多很多的可能性,等做了母親了以後,她才發現無論是什麽樣的祝福都不如這八個字來得實在。
她倒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如今的歲月,可旁邊站著的賀士林雖然面上是笑著的,可眼神裡頭卻有些莫名的失落。
杜景湘未能發現,倒是叫顧老夫人和杜景宜瞧出來了一眼。
眼下父母均在,妻兒康健,家中產業也豐厚,杜景宜想不出來他失落是為何,難不成是發揮失常了?
沒考好?
所以在這裡自責?
場合如此,她也不好直言就問,想著過後再同爹娘問問話便是。
今日來人裡頭,除了將軍府的,自然也有杜家本身的族親們。
自杜四身死後,他們那一房算是沒落了,如今就是杜二太爺還吊著口氣,而杜景賢至今下落不明。
杜老爺雖不是趕盡殺絕之人,但也不是一味的做活菩薩。
差人送了吊唁禮後,也就沒有再管那一房的事情,而杜家的這些個族親裡頭,除了杜七太爺親自登門去看望過以外,其他人是有多遠躲多遠,仿佛是生怕杜四一房沾上他們似的。
可越是如此,越是叫人瞧他們不起。
因此,來歸來,隻不過是讓場面多幾分熱鬧罷了,真正的卻沒什麽作用。
倒是杜景宜知曉此事後,對這從來都沉默寡言的七叔祖父多了幾分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