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她如何能忍得下去,當即抹了眼淚的就哭喊起來。
“老爺啊,這是怎麽回事啊?
進宮一趟怎麽就成了如此局面?
六郎這是要棄了咱們國公府嗎?
”
韋夫人並不知道此事乃是皇帝所為,還以為是商霽進言才導緻的,所以還在說著這問題。
可商玉寬自己個也還沒緩過來呢,所以對於韋夫人的話是多一句都聽不進去!
眼看著商玉寬不開口,韋夫人心急如焚。
而聽到了消息也匆匆趕來的四郎和四郎媳婦,比韋夫人還要著急些呢。
“婆母,國公爺的位子成了商知平的了?
”
四郎媳婦著急的口不擇言,暴露出不少她們對此位子的念頭,可這種時候誰也沒有心思再去糾正些什麽,而韋夫人的眼淚和公爹的不開口,就給出了答案。
四郎媳婦腳下差點就沒站穩,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她們在這國公府裡頭都待了這麽多年了,難不成還是要給東苑挪窩不成?
“天爺啊,這是不想給咱們活路了嗎?
如今和兒的腿這樣,叫咱們日後可怎麽辦啊?
”
她這時候的眼淚可比從前要真心許多,尤其是在看到公爹商玉寬毫無反應以後,更是心中又氣又急。
四郎肖父,隻會坐在旁邊唉聲歎氣的。
而後進來的商七郎看到這一幕,也是神色動容得厲害。
“別哭了,我去將軍府問問,這是什麽意思?
”
商七郎心裡頭憋著一口氣,他自然也是知道母親和東苑的過節,可自六哥回來以後,他一心想在中間調停。
六哥先是不搭理他,而後又是擡舉三哥,現在更是要改名換姓,還害得父親連這國公爺的位子都沒了,如此的痛下殺手,商七郎倒是要去問問。
國公府如何對他不起?
叫他要這樣的趕盡殺絕?
於是,商七郎一甩袖子就朝著門外而去,韋夫人既想要兒子去討回公道,又怕他受到將軍府的欺辱,所以立刻就對著焦嬤嬤說道。
“快,讓那些手腳得力的小廝跟著,別叫他們傷了七郎。
”
“是,夫人。
”
而這一通鬧後,商玉寬還是沒有什麽表情,整個人都木訥的坐著,若不是胸口還有些許起伏,韋夫人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斷氣了。
心裡頭是多看一眼商玉寬都覺得煩,所以起身就敷衍的說道。
“老爺多歇歇吧,我往福王府去一趟,這天都塌了,總不能無人來頂吧!
”
說罷就離開了,而四郎和四郎媳婦今日也是難得的積極,對著那韋夫人就說道。
“母親,我們與你一道去吧。
”
“嗯,走。
”
眼下的局勢可容不得他們再如從前那般高高掛起了,所以趕著去福王府聽聽有沒有破局之法才是正道。
人做鳥獸散,等商玉寬反應過來的時候,屋子裡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他嘲諷一笑,想起了許多從前的往事。
論說起來,他也是四子二女的興旺人家,怎麽鬧到現在是兒子死的死,落的落,改姓的改姓,女兒也是攀上高枝的瞧不上他,即將出嫁的見也見不到。
從前這國公府不是還熱熱鬧鬧,歡聲笑語的厲害嗎?
怎麽突然之間就凋零成了這樣?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竟然會得罪陛下至此,原本就隻剩國公府這麽個空殼子了,如今卻連這位子也保不住。
平兒?
平兒繼任,於禮法上倒是沒什麽問題。
可是就看眼下韋夫人她們的動靜也知道,定是不會輕易認輸的,所以啊,且有的鬧了。
商玉寬閉眼頹廢的靠在床架上,鼻頭忍不住的酸了酸。
世間之事,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國公府鬧騰不休,但是將軍府裡頭的眾人則對這幾道聖旨是滿意的不行。
大嫂劉氏拿著劉公公剛剛送來的正新鮮熱乎的國公爺傳位聖旨,整個人都有些呆愣住了。
十年了,夫君走了十年了。
而她以寡母的名義帶著兒子也生活了十年了。
如今孩子竟然還能回歸到從前,承繼國公爺之位,著實是讓她沒想到。
一則是來得太快,二則是來得太順。
自然她就有些招架不住了,連忙拉了旁邊的雪娘就說道。
“快,掐掐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
聽到這話的雪娘是既歡喜又心疼的看著自家大嫂,隨後就用了些力的拍了她的手背一下,隨後便問道。
“大嫂,疼不疼?
”
“疼疼,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
大嫂劉氏的眼淚順著臉龐滑過,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劈裡啪啦往下掉。
眾人都知道她心中的苦,而雪娘更是陪著她親歷過的,所以此刻也是與她一樣喜極而泣了。
“大嫂,快寫信讓平兒回來吧,這樣好的事情可不能耽擱。
”
她這一提醒,倒是叫大嫂劉氏反應過來,連忙擦了眼淚就說道。
“對對對,我都差點忘記了,平兒不在隨安城,我這就去寫信!
讓他快些回來才是!
”
結果,她人還沒動呢,就被門口的顧老夫人給阻止了。
“萬萬不可。
”
大嫂劉氏有些不明白,這樣大的事情如何能不告知平兒?
緊接著就見顧老夫人開口說道。
“平兒才多大的孩子,一人上路如何能行,且不說有沒有攔路的賊,便是國公府裡頭的那幾位也不會讓他這麽簡單就回來承繼的,我知你等這一日等了許多年,但是為了平兒的安全,還得再忍忍!
”
聽到這裡,大嫂劉氏才一拍腦袋。
“孫媳昏了頭了,竟然忘了還有豺狼虎豹盯著呢,外祖母說的對,自是不能讓他一人上路的,那能否讓六弟的親衛去接應一二呢?
”
顧老夫人扶著著急的大孫媳劉氏便坐了下來,隨後才緩緩開口說道。
“接自然是能接,可有一點你得提前知道,便是平兒回來了,他就能撐得起這國公府了嗎?
你們母子二人若是現在搬回去,你覺得韋夫人她們會不會把你們二人給撕吃了?
”
她的幾句話,如同涼水一盆潑在了大嫂頭上,一下子就讓她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