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霽已經很是不耐煩與這位七弟多說話了,這樣的說辭從前他也已經講過很多次,可偏偏這商七郎就跟耳朵有問題似的,就是不肯聽進心裡。
總覺得自己多能耐,可以在其中周旋。
在場的大嫂劉氏和八妹雪娘聽了商霽的話,也不覺得殘忍,隻不過因為過往的一些體貼,雪娘還是出口相幫了一句。
“七哥,你若是真心為了我們好,就不要再抱什麽幻想了,從我母親去世,韋夫人掌權開始,東西二苑注定了不可能和平相處的,今日陛下的恩旨也將你我兩家給分開了,往後將軍府裡頭姓顧,國公府裡頭姓商,便是闆上釘釘之事了。
”
商七郎聽了雪娘的話,愈發的鑽了牛角尖,眼神中帶著些不滿和慍怒的說道。
“八妹,你別忘了,陛下讓改姓的隻是六哥和他兒子,你還有平兒,大嫂還是咱們商家的人!
”
“可她們也是我顧家要庇護的,商七郎,你想鬧事?
”
商霽為帥多年,刺頭兵見多了。
如他從前也是一個,可像商七郎這般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還是不多見。
所以,等他散發著攆客態度的時候,大嫂劉氏就知道今日注定要不歡而散了。
對著商霽便開口說道。
“弟妹怕是哄不住泰哥兒的,要不你先去看看吧。
”
想要借口將他支走,可惜商霽卻不吃這一套,徑直說道。
“無妨,還有祖母和嶽母在呢。
”
商霽開口倒是快,如今稱呼顧老夫人都直接是祖母了,這叫商七郎頗為激動。
“六哥如今是家有靠山了,祖母都稱呼上了,還真是迫不及待呢。
”
“陛下恩旨,我可不能不從。
倒是國公爺的位子隻怕父親也坐不了多時了吧,還是早些騰挪出來的好,免得國公府上下因為不遵聖命而出了問題,那可就麻煩了。
”
商霽雖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可意思很明顯,抗旨不遵,下場隻會慘烈無比。
商七郎的表情愈發的不對勁,而大嫂劉氏聽了顧老夫人的話,也覺得此刻還不到徹底撕破臉的時候,所以便接話說道。
“七弟,大嫂知你也是真心對待過我們的,隻是上一輩的事情注定了你與我們不是同路人,所以還是放下執念吧,如今國公府裡頭難得的出了你這麽一個走仕途的,自然是要將心思都放在日後前程上,別再為了往事而煩憂自縛了。
”
商七郎聽了這些話,也不知道入心了幾分,表情雖然沒有了剛剛那麽的憤慨,但人還是透著股不死心的勁兒。
大嫂劉氏按下了商霽又想要懟過去的心思,隨後輕緩了語氣說道。
“平兒如今年紀還小,這國公府自然還得是公爹撐著,待到他日他能上孝長輩,下友兄弟姐妹們的時候,自然這擔子才會落到他身上的,所以七弟與其在這裡同我們糾結這些不可更改之事,不若回去好好的與公爹說說吧。
”
“平兒始終都姓商的,也是公爹嫡親的孫兒,不是嗎?
”
大嫂劉氏示弱了不少,就是不願意此刻再起衝突。
商霽明白大嫂的用心,自然也就壓下了自己的脾氣,八妹雪娘雖然覺著有些窩囊,可若是這樣的示弱能讓平兒安全,她倒是也能忍下來。
商七郎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最後也不知是想明白了還是什麽,隻定定的看了商霽一眼後,便沒有再多說什麽的離開了。
等他走以後,商霽才冷哼一聲說道。
“心術不正,日後若是行了歪路,看著吧,還要把罪責怪到我們頭上來的。
”
大嫂劉氏和八妹雪娘對於商霽的這話,有些不大能理解,覺得他可能是想多了,但事實卻證明,商霽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出了國公府,這商七郎便馬不停蹄的去了福王府。
至於韋夫人他們一家在福王府裡頭是具體說了些什麽,外人不得而知。
隻知道三日後,商七郎的差事便定了下來。
入的是太府寺,做得便是那與戶部的金部司統管錢財出納一事。
如今瞧著不是什麽起眼的,可卻是真真切切能碰到的大興朝錢袋子的位置,而這樣的入局之態,顯然是有高人指點。
隻不過,商七郎的動靜如何,也落不到商霽眼裡。
他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兒子的滿月酒之事。
五月十八的這一日,將軍府大宴賓客,以太子和太子妃為首,其餘的朝臣家眷們也都是紛紛來賀。
如今陛下的聖旨讓此事過了明面,所以今日的席面上,商霽就用顧少虞的名字開始活動了。
有的朝臣自然是一時間別不過口來,而有的則是早已習慣。
比方說郭家的人,自然是一口一個少虞的稱呼著,親切的很,而太子也是滴水不漏的改了口。
“少虞這兒子倒是生得周正亮堂,頗有顧老元帥之風啊!
”
他的誇讚,意味著周圍人一群的圍擁,倒是把這個小兒給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太子殿下謬讚了。
”
“等回了顧家開了宗祠,祭了祖,這雲湛就是顧家公了,比你這做父親的官職還要大些,怎麽樣?
心裡如何感受啊?
”
“天恩浩蕩,陛下對雲湛的恩德,少虞感懷在心,定會好好教導他要忠君愛國才是。
”
雖然說顧雲湛日後是顧家公,但是如此小兒自然是得聽命於父,所以整個顧家說起來也還是他在背地裡做主的。
因而,也不會真的有人以為他失了聖心的。
太子點點頭,隨後便說道。
“等雲湛能跑會跳了,就帶去東宮與皇兒們多玩一玩,他們聽說將軍府裡頭多了個弟弟,都高興著呢。
”
太子的話,也很明顯,這是在為皇兒們鋪路。
商霽本就是太子一黨最重要的武將,如今入了顧家門更是如此,他的兒子也理應與太子的皇兒們多多接觸才是。
見此,商霽並未有反駁,點頭稱了是。
乳母抱著泰哥兒在前廳繞了一圈,自然是又回到了花廳。
郭老婦人洗三的時候便見過孩子了,可如今瞧著又大了不少,也是樂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