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姑母和夏夢趕過來的時候,二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金陵城內名醫眾多,因此顧家若是有人生病了,大約早就把人給找好了,不至於到要讓來尋夏夢的地步,所以二人在家好好的等著明日的喜宴呢,聽到這消息就立刻趕過來了。
等見著顧少虞身上的傷口時,邢姑母率先怒了。
“誰乾的?
在顧家老宅裡頭都敢如此行刺與你,這是什麽仇什麽怨?
”
“是顏三郎。
”
“他?
怎麽回事?
”
顧少虞有些氣虛,因而是杜景宜站出來說清楚的此事,等說明白了以後,邢姑母懊悔不已。
“這簡直就是引狼入室,當初瞧他也是個執著之人,否則我幹嘛要在中間給他和琅兒穿針引線的,如今瞧來真是辦了件大大的蠢事!
”
“姑母也別難過了,顏三郎夙來有執念,當初是為了琅兒妹妹,都可以從隨安城拋下一切到金陵城來成年累月的守著直到得了佳人,所以如今他有這種執念非要取將軍性命也在意料之中。
”
“他的性子怎麽如此執著?
”
邢姑母歎息一聲,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既有恨鐵不成鋼,也有心煩意亂。
另一邊,夏夢檢查了一些傷勢後,面色要好了些許,轉身過來對著杜景宜就說道。
“將軍的傷大多數都是皮外傷,隻需好好用藥就能恢復,麻煩些的就是有點失血過多,所以這些日子藥補和膳補都要進行,不可馬虎。
”
“我知道了。
”
隨後,夏夢從藥箱之中掏出了些瓶瓶罐罐的,頗為熟練的就給顧少虞紮針起來。
邢姑母和杜景宜都見怪不怪了,因此就等紮針之後,便去了外間說話,讓顧少虞好好的歇息。
他倒是想強撐了聽聽,可惜,針水打進去沒多久,他的眼皮就逐漸厚重了起來,還沒一刻鍾的時間呢,整個人的呼吸都平穩了許多。
看到這樣,夏夢也就走了出去。
“這幾日我都過來,連續打上七日,能恢復的快些。
”
“麻煩你了。
”
“你我姐妹,無需多言。
”
說完這話,邢姑母才接過去就問詢說道。
“那現在,你們打算怎麽處置顏三郎,他將少虞傷成這樣,可不能善罷甘休!
”
“將軍這裡是一處,還有驪珠呢,至今都還沒醒過來,四嬸嬸也被打了,還好她老人家身子骨一向硬朗,否則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家中下人的死傷情況,櫻桃幫著去統計了,待會兒就能知道,如此的大禍,姑母,我一點都不想放過顏三郎!
”
聽到杜景宜說這話的時候,邢姑母也是明白了她的為難。
倘若沒有顧筱琅之事,這顏三郎死上百回也是他活該,可現在,這麽多年的夫妻情誼是真的,照顧三伯母的心思也是真的,還有兩個孩子,若是真的殺了他們的爹,日後又要讓他們與顧家如何自處呢?
麻煩擺在了眼前,杜景宜雖然恨,但是沒有如顏三郎一般不計後果!
正想著呢,就見幾位伯母和櫻桃回來了。
迎面就看到邢姑母和夏夢在,她們對於夏夢打針一事並不知曉,所以為了避免再節外生枝,因此杜景宜以顧少虞要歇息為由,引她們了去了左廂房說話。
落座之後,大伯母憤憤不滿!
“當初瞧這顏三郎也算是個有韌勁的了,如今瞧來竟是個蠻牛,查事情也不會追根溯源的查,就拿著那麽一知半解的破消息就對少虞和驪珠她們下如此狠手,真不是個東西!
”
她罵罵咧咧的發洩著怒氣,一旁的二伯母則是在安慰著三伯母。
三伯母哭的情難自抑,一直在不住口的說著對不起,奈何此事本來也就與她無關,所以杜景宜親自上前去就安慰說道。
“三伯母別哭了,誰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若是能早知,必不會讓此事發生的,對嗎?
”
“對對對,少虞也是我們自小一起看著長大的,我如何能舍得他受如此重傷,還有四弟妹和驪珠,還有那些無辜之人,天爺啊,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明日就是泰哥兒成親的大喜之日,今天……今天怎麽就這樣了呢……”
她本就是個柔軟的性子,所以這些年來,都是在家跟著大嫂過,在外跟著女兒過的,眼下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她倒是沒了章法。
因而一下子就手足無措了起來,隻能哭。
大伯母聽她哭得都有些煩悶了,所以也是發了點脾氣。
“行了,三弟妹,家裡頭還沒出什麽塌天的禍事呢,你這麽哭哭哭的哭個不停,待會兒把少虞給哭醒了才是不利於他養病。
”
她說這話的時候,也是不自覺的帶了些怒意。
三伯母聞言也隻好閉著嘴,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著,心中也是悔恨不已。
自知說話有些重了,大伯母此刻看著三伯母的樣子又有些心疼,可眼下心疼這些事都要暫且往後放放的,怎麽處置顏三郎才是最要緊的。
“少虞媳婦,你說吧,如何處置?
是送官還是自罰,都是你們夫婦說了算!
”
若是送官,顏三郎前途盡毀,說不定還要判個流放的下場。
若是自罰,顏三郎少不得要用命來補。
所以兩條路都不好走,杜景宜若不是念及家中人與之的牽掛,此刻就想提刀讓溫哥兒砍了顏三郎。
她尚且沒開口呢,就見顧筱琅帶著兩個孩子來了。
一見到杜景宜的時候,母子三人就跪了下來,三人皆眼眶紅腫,一看就是哭兇的了,大伯母心疼顧筱琅甚過一切,趕忙就去拉她起身,而後也是難過的說道。
“他做下的孽,讓他自己去贖,了不起就是和離,你帶著孩子和三弟妹回咱們顧家來,絕不會讓你們難過的!
”
顧筱琅長大到現在,基本上沒受過什麽挫折。
家中巨變的時候,她年紀還小,所以也就隻是跟著家中親人們難受,如今事情到了自己枕邊人與家人決裂之時,她才知道過去的順遂日子竟是一場浮華泡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