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我快要當爹了,”殷懷璽將心愛的女子摟進懷裡,將臉埋進她的頸窩裡,啞著聲音說:“我就要當爹了……”
虞幼窈感覺頸間,裸在外面的皮膚有些濕潤,也不禁紅了眼眶,眼底有淚光閃動:“嗯,你就要當爹了,我也要當娘了。
”
她進宮三年,一無所出,禦醫檢查了她的身體,也說她的身體很好,隻說這事兒,要看緣份,她心裡難免有些難受。
可殷懷璽為了壓製前朝的非議之聲,將一切錯處,都歸咎在自己身上,對外宣稱:“朕此生,殺戮太重,有傷天和,這是上天對朕的懲罰。
”
此言一出,震驚了朝堂,朝臣們誠惶誠恐地跪了一地,不敢再大肆提及子嗣之事,同時也引出了不少暗裡頭的揣測,猜測是不是皇上,因為打仗傷了身子,於子嗣有礙?
可仍有朝臣,時不時地奏疏納新之事。
認為皇上與她生出不子嗣,與別的女子未必不成。
也都一一讓殷懷璽壓下。
壓力都叫殷懷璽一個人承受了。
虞幼窈感動之餘,又心疼他,至此也終於能明白,當年明憲皇後的選擇,可她不是明憲皇後,做不到明憲皇後那一步。
殷懷璽也不是憲宗皇帝,他悄悄地尋摸著,要從殷氏宗族嫡系,尋摸一個抱進宮裡。
殷懷璽都能為她做到這份上,她還有什麽不滿的?
她打小性子就獨得很,屬於她的,是絕不容忍旁人染指半分。
她以為自己看開了。
也以為,殷懷璽不在意的。
可當胡禦醫宣布她懷孕後,那種發自內心的激動,是隻要一想到,身體裡有一上與她和殷懷璽血脈相連的小家夥,正在孕育生長,心裡就有一陣難又言喻的感動與期待。
虞幼窈摟著殷懷璽的脖子,輕聲說:“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
”
“我也是,”殷懷璽親吻著她的鬢發,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床榻上:“是一種羈絆,一種與你再也牽扯不斷的羈絆。
”
虞幼窈靠在殷懷璽懷裡,內心是前所未有安定:“我懷孕了,朝臣們是不是也該消停下來了?
”
殷懷璽眼中掠過一絲冷戾:“你懷不懷孕,與他們有何乾系?
鹹吃蘿蔔淡操心,要不是你一直勸我少造殺業,一通棍棒打下去,把人綁到午門,讓大臣們上下朝,日日觀刑,人就老實了,哪能讓你受這麽多委屈?
”
虞幼窈捶了他胸口一記:“你是打仗把腦子打壞了?
怎的總想著殺人?
言官不以諫言獲罪,你如此大張棋鼓,打殺言官,將來誰還敢在朝中說直言,諫實事?
都察院乃天子的耳目之司,長此以往,你耳路閉塞,一葉障目,怎能治國理政?
況且他們奏疏之事,也是人之常性,罪不緻死,你若打殺了他們,我肯定要背上一個禍水惡名。
”
也不知道什麽毛病,平常腦子挺好使的,一碰到與她相關的,就盡想著殺人,一了白了,對於武將來說,刀起刀落,再簡單不過了,可後果呢?
殷懷璽自知理虧,也不敢再惹她了,連忙轉了話題:“民間說,要懷胎三個月,等胎坐穩了,才能告之外人,這事兒暫時先捂著。
”
虞幼窈忍不住笑:“你貴為天子,有真龍護體,怎的還信這個?
”
“既有這樣的說法,肯定是有一番講頭,”殷懷璽將手放到她平坦的腹部,內心充滿了溫情:“信則有,不信則無。
”
虞幼窈點頭:“好。
”
殷懷璽低頭吻了吻她的發:“我一會兒召許姑姑進宮,你懷孕是大事,沒得許姑姑從旁照料,我不放心。
”
許姑姑一直呆在長郡主榮養。
虞幼窈也覺得,有許姑姑在身邊,也能安心一些。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殷懷璽又道:“你說,我們的孩子,將來要取個什麽名字好?
”
“離孩子出生還早呢,哪有這麽急就取名字的,”虞幼窈嬌嗔地看他一眼,語氣也不覺得透了一絲撒嬌:“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
殷懷璽一臉不讚同,拍案定闆:“男孩女孩的名字一起準備,天家取名講究多,現在也該準備了。
”
虞幼窈見他高興,也就由著他去了。
殷懷璽輕聲道:“我也很高興。
”
雖然想到這個孩子的到來,很可能會佔去,虞幼窈很多的時間與心神,令他有些不滿,可隻要一想到,他每日也有許多政事需要處理,這個孩子在他不能陪伴虞幼窈的時候,陪在虞幼窈身邊,勉強也能接受。
隻不過,也僅限於他不在承乾宮的時候。
第二日,許姑姑就受召進宮了。
到底是在宮裡,浸深日久的老宮人,許姑姑一進宮,就將承乾宮上上下下的宮人召集在一起,把整個承乾宮,裡裡外外都收拾了一道,但凡一些不利養胎的香料、物件,或一些意頭不好的擺物,都挑揀了一遍。
許姑姑輕摸了摸她的頭髮:“這陣子,可別再進香房了,你熟知藥性、香理,倘若養胎無聊了,便使人挑一些無礙養胎的香料、藥材,打發時間罷了。
”
虞幼窈趕忙應下。
許姑姑又詢問了她胃口怎麽樣。
虞幼窈擰著眉毛:“之前還好些,可自打昨兒查出有孕之後,吃什麽吐什麽,從前喜歡吃的東西,統統不能入口,尤其不能食葷沾腥。
”
“別擔心,懷孕後口味大變,是正常的。
”許姑姑之親自去小廚房,按照皇上的品味,做了幾道菜,另外還準備了幾道酸甜湯羹。
虞幼窈果真很喜歡,吃用了不少。
殷懷璽得知這一消息,連堆在勤政殿裡的奏折也顧不上了,連忙回到承乾宮陪虞幼窈,朱公公沒得法子,隻好將奏折送進了承乾宮。
繼長郡主府後,‘勤政殿’又搬進了承乾宮。
胃口好了後,虞幼窈消瘦的肉肉,又重新長回來了,孩子也不怎麽鬧她,沒有出現什麽比較嚴重的害喜反應。
許姑姑笑著說:“這孩子是來報恩的,娘娘好福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