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簡直太嚇人了(求月票)
“九閩”傳承久遠,謝府雖是商戶,可規矩,比起書香門第也是不遑多讓,家裡有不納妾侍的家規,男四十無子,隻可休妻另娶。
一大家子都是嫡親的,也比旁的人家感情更深厚。
更別提,謝府祖上三代,也隻出了謝柔嘉一個女兒,還是老來女,打小就是金嬌玉貴著養大,肯將謝柔嘉嫁進虞府,也是因著謝府對虞府有了恩情,再加上虞府規矩,也比許多人家要大許多,至少謝柔嘉進虞府,便沒有人敢虧待了她。
可萬萬沒想到……
當初謝柔嘉的死訊傳到泉州,謝府一大家子都上了京城,若非顧及窈窈還在繈褓,兩家怕就要鬧成了仇。
謝府要將窈窈帶回泉州,也是她請了虞氏族裡德高望重的族老過來說項,又親口作了保證不會虧待了窈窈,謝府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這事才不了了之。
虞老夫人垂下眼睛,又擡了起來,對謝景流說:“最近朝中事忙,大老爺和二老爺也是脫不開身,便讓窈窈陪著一道,好好說說話。
”
謝景流便是來者是客,也沒得勞動長輩守在家裡頭,親自等候迎接的道理。
提及了“朝廷”二字,謝景流眸光微動:“可不行因為我誤了朝中的事。
”
虞老夫人點點頭,轉頭瞧向了一旁老老實實坐著,瞧著乖巧的孫女兒:“你表哥難得來一回,便也不要擱我這裡乾坐著,把人請到窕玉院,好好招呼著,也好多說說話子。
”
此舉正合了謝景流的意。
“謝謝祖母。
”虞幼窈也很高興,當下就帶著表哥出了安壽堂。
她一走,虞老夫人就吩咐下人拿來了禮單,對照著禮單,將謝府準備的禮物,一一送到了各人手裡。
謝府做事一向周全得很,自是不出了差錯。
各人拿了大堆的禮物,虞老夫人轉頭瞧向了楊淑婉,問道:“中午的小宴,準備的怎麽樣了?
”
楊淑婉手裡提拎著木槿和桑枝拿不上手的禮物,心中有些不喜,卻還是笑著回答:“老夫人可把心放進肚裡去,媳婦兒打卯時就起身操持了,保管錯不了。
”
待屋裡的人走空了,虞老夫人去了內室。
有丫鬟過來客廳灑掃,眼尖地發現某個茶杯上頭有一道裂紋。
小丫鬟嚇了一大跳,連忙喊來了白芍:“白芍姐姐,周表少爺的茶杯也不知怎就裂了一條縫。
”
白芍將茶杯拿手裡一瞧,就喚來了茶房裡的人,仔細敲打了幾句:“……表少爺是自己人,也談不上失禮,可以後做事要仔細些,切不可輕忽大意了去,沒得怠慢了客人,失了府裡的顏面。
”
茶房裡的幾個丫鬟,誠惶誠恐地應“是”。
心裡卻有些狐疑,這奉茶裡頭的講究可大了去,她們都是經過調教之後,才到了茶房做事,每日都會仔細檢查茶具,像缺了角子、口了、磨了杯底的茶杯,是萬萬不能見人。
今天府裡來了貴客,她做事就更仔細了。
茶杯明明是好的,哪就裂了縫?
真正是奇怪。
不過心裡這樣想著,卻也打定了主意,以後更仔細一些才是,免得出了差錯,這體面的差事也沒有了。
內室裡,虞老夫人對柳嬤嬤道:“謝府有祖訓,家中子弟不可入仕,可謝府這位三少爺,打小就瞧出了讀書的天賦,讓謝老太爺送到魯東的梧山書院,原是讓他多學些學問,可這位三少爺也是個能人,不知怎就瞞過了家裡頭,考了科舉,直到謝景流十四歲中了舉人,謝府這才後知知覺,謝老太爺親自上了魯東,拿著鞭子,抽了他一條街,得了保證,他這才沒繼續考,不然……”
後面的話,卻是沒說了。
但意思卻是明白的,柳嬤嬤笑言附合:“老奴今兒一見這位謝三少爺,便覺得這人灑脫俊俏,不謝風流,是京裡頭也少見的青年才俊。
”
虞老夫人點頭:“比起宋世子,也不遑多讓了,可惜了謝府有那樣的家規,不然有了謝三少爺珠玉在前,宋世子怕是閑雲先生的高徒,也越不過去一個謝景流。
”
這話並沒有貶低宋明昭的意思。
隻是二人年歲不同,謝景流成名在前,後頭的宋明昭便是再驚才絕豔,也是落後了一步,非關才學,而是年歲使然。
柳嬤嬤這回沒說話。
虞老夫人卻是皺了眉頭:“我原先覺得他確實難得,可終究沒見過,便隻當旁人誇大了幾分,今兒見了,卻知道,旁人大約也對他所知甚少,竟還少瞧了幾分,如此一來,謝府讓這樣一個功名在身的後輩親自來京兆,怕是大有深意。
”
從前隻當是普通的探親,可這會子見了謝景流,見他言談舉止胸有丘壑,便覺得不太簡單。
柳嬤嬤把腦袋也垂低了幾分。
“而且,今次謝府的商船,比往常晚了八九日,這是從前沒有過的……”虞老夫人沉吟了片刻,有一下沒一下捏著佛珠。
之前沒多想的事,這會見了謝景流,便總覺得不尋常。
虞老夫人將佛珠纏到腕子上,轉頭吩咐柳嬤嬤:“使人去衙門知會大老爺和二老爺一聲,讓他們今兒早些回府。
”
周令懷自己轉著輪椅出了北院,長安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腦袋都低到胸前去了。
夏桃機靈地跑過來:“表少爺,小姐說,泉州來的三表哥難得來一趟,她年歲小了些,也招待不齊全,便請了表少爺過去作陪。
”
作陪,卻也透了一個親疏遠近,周令懷輕抿的唇倏然一松:“好!
”
跟在後頭的長安松了一口氣。
剛剛在安壽堂裡,他站在少爺身後,也能感受到少爺身上發散的壓迫力,連大氣也不敢喘,便是打小就習武,憋了一會氣,也是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了。
簡直太嚇人了!
眼瞅著表小姐領著泉州來的表哥,高高興興地出了門,他可是瞧見了,少爺險些連手中的茶杯也捏碎了。
不禁暗歎!
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表小姐這是來了泉州的嫡親表哥,倒把少爺給拋之腦後了,也難怪少爺生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