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任我宰割(求月票)
說到這兒,他擡眼看了一眼虞幼窈。
小姑娘一臉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周令懷覺得耳根有些熱了。
虞幼窈呆呆地問:“所以,從前就沒有人見過表哥的真容?
”
周令懷搖頭:“隻是見得人少。
”
虞幼窈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周表哥自幼身體不好,也是深居簡出,見過的人不多,你與他年歲相當,隻需稍加偽裝比較明顯的特征,而且你們又是朋友,你對周表哥的事,也是知之甚詳,遠離了幽州,進了京,就沒人能察覺,而且表哥也一直呆在府裡,鮮少外出,見的人少,被人識破的風險就大大降低了。
”
周令懷點頭:“是也,不是,從我進京的那一刻起,長興侯府就是我刀俎上的魚肉,任我宰割,又何須擔心被人識破了身份?
之所以借用了周令懷的身份,也不過是為了行事方便一些罷了。
”
虞幼窈有些不高興了:“那表哥幹嘛不早點告訴我?
”
周令懷表情微滯,低斂了眉:“我身上還背著亂臣賊子的名聲,擔心嚇著了你。
”
這隻是一方面。
虞幼窈瞧著溫軟甜糯,其實防備心很重,他擔心時機未到,叫虞幼窈得知了身份,就不肯與他親近了。
虞幼窈呶了一下嘴兒,也沒反駁,卻忍不住嘟嚷:“我又不會嫌棄表哥,哪兒還能嚇著我呢,哼哼!
”
周令懷笑了一下,沒說話。
虞幼窈又想到了威寧侯府,就問:“表哥,長興侯是威寧侯府的嫡系,長興侯竊幽州兵權這事,威寧侯也是脫不了乾系,為什麽不趁此機會將威寧侯拉下馬?
”
威寧侯才是罪魁禍首,皇上對威寧侯府的處置,簡直太輕了。
周令懷淡聲道:“威寧侯是新貴,是皇帝為了平衡朝中兩派勢力相鬥,威脅到了皇權,一手提拔起來的,沒那麽容易倒台,若是將矛頭指向了威寧侯,反而會惹皇上猜忌,認為是朝黨相爭,故意針對,皇帝反而會保威寧侯府。
”
虞幼窈撇了撇嘴:“怪不得陸皇貴妃能寵冠後宮,聖寵不哀。
”
周令懷繼續道:“威寧侯一系盤根錯節,與皇上的利益息息相關,皇上若是不想動威寧侯,誰也動不了他,誰要動威寧侯,就是在觸動皇上的利益。
”
除非皇上自己要動威寧侯。
虞幼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半晌才道:“威寧侯當年作為馳援北境的主帥,卻縱容其麾下將領,迫害皇親,他難逃罪責,而且幽王死後,是威寧侯舉薦了長興侯鎮守幽州,如今葉寒淵狀告長興侯十宗罪,威寧侯還是難逃乾系,皇上必然會大為震怒……”
周令懷但笑不語。
虞幼窈的思路也越來越清晰:“表哥的矛頭沒有直指威寧侯,但是搞死了長興侯,無疑是先廢了威寧侯一條右臂,令其元氣大傷,又讓皇帝對威寧侯產生了不滿,君臣之間一旦出現了裂縫,那麽這裂縫就會越來越大,終有一天,裂縫變深淵,威寧侯就離死不遠了,我知道,這是心術,表面上威寧侯逃過一劫,但其實表哥的屠刀,已經架到他的脖子上了。
”
周令懷頷首,輕笑:“幽王雖死,但皇家威嚴,不容挑釁,長興侯的行為,無疑是在太歲頭上動土,皇上能容忍朝臣結黨營私,貪墨受賄,卻是萬萬容不得有人挑釁皇家威嚴,畢竟他們昨天能向幽王下手,難保將來有一天,不會朝他這個一國之君下手,皇上這怒火,並非一個長興侯能平息的,但凡與長興侯有乾系人的,都脫不了乾系。
”
皇上現在不願意動威寧侯府,是因為牽扯甚廣。
但其實,威寧侯已經觸犯到了天家底限,已然身處懸崖絕壁,但凡行差錯步,便能碎個粉身碎骨。
虞幼窈一臉唏噓:“表哥的算計,還不止這個吧!
”
周令懷“嗯了一聲:“惡人自有惡人磨,既能旁觀狗咬狗,何必親自髒了手?
”
他隻需坐山觀虎鬥,等到時機成熟,給威寧侯府緻命一擊,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要將陸皇貴妃一系連根拔起,不留後患。
這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虞幼窈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了:“表哥指的是內閣?
也對,內閣與威寧侯一系不對付,如今威寧侯府失勢,內閣也會趁此機會,打壓威寧侯,”她皺了一下眉:“隻是如此一來,內閣鬥爭也會日益激烈,朝局也會越發緊張。
”
朝綱都亂了,離天下大亂還遠嗎?
這才是表哥的目的。
表哥執手黑白,推動棋局,為幽王平反,這隻是他棋局中的一環,小小一個長興侯,區區一個威寧侯,又怎足以平複他心中的仇恨?
記得之前表哥送她的有一本《通史》裡,有一句是這樣形容鬼谷的:“一笑則而天下興,一怒而天下亡。
”
隻有旋轉乾坤,倒行逆施,屠龍斬日,才能平息表哥心中的怒火。
虞幼窈心中有些驚懼,也不敢多想了,連忙轉了話題:“表哥打算什麽時候收拾威寧侯府呢?
”
暫時不收拾,不代表永遠不收拾。
能問出這話,可見是極了解他了,周令懷吮了一絲笑:“不急,威寧侯府我留著還有用,再等一等。
”
表哥這態度,明顯是已經布下了局,隻等著時機到來。
虞幼窈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樣天人之才,神鬼莫測,才能這般算無遺策,讓朝局的走向一步一步,都朝著他算計的方向發展?
但是,虞幼窈沒有問。
可一想到,這麽些年來表哥辛苦布下彌天大局,虞幼窈突然說:“表哥,這些年你受苦了。
”
周令懷倏然就抿了嘴。
便想到了,父王後來戰功赫赫,可每日總要在軍營裡操練到筋疲力竭才回到家裡。
有一次,他就問:“你都成了赫赫威名的戰神,怎麽也不多抽些時間,陪一陪母妃,每天操練這麽久,累不累啊?
”
父王橫了他一眼,破天荒地酸了一句詩:“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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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