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古裝言情 燕辭歸

《燕辭歸》第395章 就得遵醫囑(兩更合一求月票)

燕辭歸 玖拾陸 4348 2024-05-09 11:23

  朝陽東起。

  春寒料峭,這幾日倒春,行人裹得嚴嚴實實。

  林雲嫣坐馬車回府,抱著個手爐,靠著柔軟的引枕養神。

  車子速度越來越慢,她沒有睜開眼睛,隻嘀咕著問挽月:“可是到了?

  挽月撩起簾子一角,看了眼外頭:“進胡同了。

  隻是,離輔國公正門還有小一段路,怎麽這會兒就降速了?

  挽月疑惑,便探頭想問牛伯一聲。

  話未出口,她先看到了答案。

  有一輛馬車在她們這輛前頭,隻看車架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家的,看著還有些眼熟。

  挽月定神想了想,回過身與林雲嫣道:“郡主,前頭好像是太、錯了,是大殿下的馬車。

  林雲嫣聞言睜開眼,微微傾著身子,透過挽月撩開的簾子看去。

  “還真是他。
”林雲嫣撇了撇嘴。

  兩輛馬車前後在輔國公府停下。

  汪狗子跳下車,正要去敲門,轉頭看清後頭的車架,又轉回去與李邵知會兩句。

  李邵沒有踩腳踏,直接從車上跳下來。

  林雲嫣也就下車來,上前與李邵見禮。

  “大清早的,你怎麽從外頭回來?
”李邵隨口問了一句,問完了自己就琢磨過來了,“哦,你歇在慈寧宮了吧。

  林雲嫣頷首,順著又問:“殿下怎麽一大早過來了?
尋國公爺的?

  李邵答得坦然:“是啊,今兒得閑就過來了。

  林雲嫣對著李邵笑了下,轉身步上台階時,笑容透出幾分意味深長來。

  挽月已經敲開了門。

  林雲嫣請李邵入府,繞過影壁後頓足,道:“殿下,讓管事引您去花廳坐坐,我去知會國公爺。

  這安排沒什麽不妥當的,李邵自是答應。

  林雲嫣把人交給徐柏,自己帶著挽月快步去了正院。

  屋子裡,徐簡正站著活動筋骨,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他從次間挪步中屋。

  門簾掀開,林雲嫣裹著厚厚的雪褂子進來了。

  因是冷風吹的,林雲嫣的鼻尖泛紅,看著有些可憐,好在兩隻耳朵叫帽子遮擋得嚴實,沒有吹紅。

  站定後,她解了雪褂子,順手交給挽月。

  徐簡上前兩步,擡手拿手背貼了下林雲嫣的臉頰,果不其然,一股子寒意。

  “怎得這麽早就回來了?
”徐簡問她,“清早天寒,不如多睡會兒,陪皇太後用過午膳再回。

  “皇太後醒得早,陪著用了早膳了,”林雲嫣也擡起手,松松握住徐簡的手背,她一直捧著手爐,手倒是熱的,笑盈盈地道,“你還說我早,大殿下比我還早一步,我在大門口遇著他了,看著是一下朝就來了。

  徐簡反手扣了林雲嫣的手指握著,挑眉笑了下。

  林雲嫣知道他在笑什麽:“我還以為他能堅持再一兩個月,高看他了。

  “說起來也有一月了,”徐簡點評道,“對他來說已經不錯了,這兩天再沒點兒動靜,反倒就不是他了。

  林雲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現在去花廳?

  “不去,”徐簡直接道,“這個時辰,本就該請大夫治療了。

  林雲嫣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花廳那兒,徐栢給李邵上了茶水點心。

  等了約莫有半刻鍾,他不由眉頭微微蹙了下。

  汪狗子看在眼裡,也有些急切。

  輔國公應該不會和前回一樣,讓殿下等上許久吧?
那招數用了一回,不至於再用第二回……

  “殿下,”汪狗子安撫李邵,“國公爺腿腳不方便,行動慢一些也是正常的,您再等等。

  李邵輕哼了聲,慢條斯理地把手裡的茶喝完,才問道:“他們國公府的正院與花廳,總不會比金鑾殿到毓慶宮還遠吧?

  汪狗子訕訕,正要再說些粉飾的話,就聽見了腳步聲。

  他松了一口氣,出去看了眼。

  來的是馬嬤嬤。

  馬嬤嬤先給李邵行了禮,然後照著徐簡的意思,開口道:“殿下,每天這時辰國公爺都在治療,知道您來了,不敢讓您一直等著,就讓奴婢來請示您,要不要挪步安平院?

  李邵一愣:“安平院?

  “就是國公爺平日治傷的院子。
”馬嬤嬤道。

  汪狗子聽完,心裡一時忐忑。

  輔國公這是什麽意思?

  要說下馬威,前回那樣久等不來的是下馬威,今兒這樣的……

  汪狗子還沒品明白,隻看到李邵的眉頭舒展了些。

  “那就過去吧。
”李邵道。

  馬嬤嬤忙引路:“您請。

  見李邵大步隨著馬嬤嬤出去了,汪狗子垂下了肩膀。

  行吧。

  年前的下馬威擺在前頭,顯得這請示在殿下眼裡都一下子順多了。

  不介意就好。

  李邵的確沒有介意,比起讓他坐在花廳裡吃茶、等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擺足姿態的徐簡露面,他覺得走幾步直接去見人,反倒不算什麽事了。

  畢竟,徐簡的確是天天治傷,前回清早差不多的時辰過來,也是趕上了治傷。

  更何況,能親眼看到徐簡治療的狀況,李邵更加安心些。

  傷的輕重,治療的成效,自己看過,比旁人回稟要準確得多。

  等進了安平院的屋子,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鬱的藥油味道,李邵沒防備,被衝得連打了幾個噴嚏。

  等他喘著氣摸鼻子,林雲嫣道:“屋子裡不能通風透氣,味道重,殿下見諒。

  李邵瞥了在場的幾人一眼:“你們聞著不難受?

  “聞慣了。
”林雲嫣道。

  徐簡靠坐在榻子上,就這麽與李邵問安。

  李邵忍了忍呼吸,湊過去近距離看。

  徐簡右腿的皮膚被藥油染了色,黃氣重,看著就不康健,那大夫正按揉著,力道看起來不大,但應該是用了巧勁,他自己按了個滿頭大汗。

  而徐簡下顎緊繃著,看起來很不舒服。

  “你恢復得怎麽樣了?
”李邵問道。

  徐簡沒有答,一副忍痛不語的模樣。

  林雲嫣替他開口:“比年前那一陣已經好轉許多了,等過了這一陣、天暖之後,就能更舒坦些。

  李邵又問:“何時能上朝?
也要等到天暖?

  林雲嫣的視線在徐簡與大夫之間轉了轉,而後對李邵無奈地笑了下。

  李邵沒弄明白。

  林雲嫣便讓李邵借一步,走到另一側,故意壓著聲兒,做出不讓那兩人聽見的樣子來:“國公爺很想早日複朝,覺得近些時日好了許多,大夫不讚同,堅持要再等上些時日……”

  李邵明白了,看著那廂兩人,奇道:“徐簡難道還擰不過一個外鄉大夫?

  “既然讓大夫治療了,自是得遵醫囑,”林雲嫣道,“況且,這大夫是晉王爺費了大力氣尋來的,是座上賓……”

  李邵哼笑了聲,不置可否。

  畢竟有個大夫在,李邵也不好提朝堂事情,乾脆耐著性子坐了下來。

  人就在眼前,等著雖無趣,卻也不至於焦躁。

  等那大夫施展渾身解數一般替徐簡按壓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這才收拾了藥箱,與李邵行禮後退了出去。

  徐簡也整理了一番,道:“讓殿下久候了。

  李邵打量了徐簡兩眼,直接問道:“你在府裡歇著,朝中事情知道多少?

  徐簡道:“自不及原先日日上朝時清楚,隻有外頭議論得多些的,才會傳到臣這兒來。

  李邵嗤了聲:“那我告訴你,每日都無趣極了,早朝上缺了你這麽個看樂子的,著實沒勁。

  “老實說,”徐簡清了清嗓子,“聖上不是很滿意臣在早朝上看樂子。

  “父皇還不滿意那些居心不良的成天有事沒事就尋我麻煩呢,”李邵冷笑,“那又怎麽樣?
那些人就不找了嗎?
他們變本加厲,費了不少力氣把我從小禦座上拽了下來。

  說到這裡,李邵頓了下,一瞬不瞬看著徐簡:“當然,你在其中也沒少出力。

  徐簡沒有否認這話。

  李邵既認定的事,他若一味給自己開脫,隻會適得其反。

  “安排了小禦座的是臣,”徐簡道,“臣自然希望殿下能好好在上頭坐著,臣和殿下說的那幾位還是不同的。

  徐簡的說辭符合李邵的猜想,他又哼了聲,倒是沒質疑徐簡的話。

  “所以,”李邵問道,“你要怎麽讓我再坐上去?

  徐簡抿了下唇,佯裝斟酌了一番:“殿下想聽實話嗎?

  “你說說看。
”李邵道。

  “想再坐上去,很不容易,”徐簡說完,見李邵的臉沉了下來,又補了一句,“當然,也能容易。

  李邵不是很愛聽這些故作玄虛的話。

  徐簡了解他,便與他分析道:“您始終比其他殿下有優勢,您是長子,也是先皇後的嫡子,您年長其他殿下太多了,等他們真能站出來爭位時,您難道不能比他們更成熟穩重、有更多的朝堂經驗?

  這是臣說的容易,而不容易在於、您是廢太子,要去掉這個‘廢’,可比立新難。

  不說另有打算的朝臣,即便是一直以來不偏不倚的,對您先前的事情也有不少擔憂與怨言,聖上也一定是在多番考慮之下才做出了廢太子的決定。

  您從即刻起努力,讓聖上與朝臣們看到您是一位合格的、優秀的皇子,您是最適合承繼大統的,聖上也不能就這麽立太子。

  不說十年,起碼也得經歷個五六年,這才不叫天下人認為聖上朝令夕改,立廢太子如兒戲一般。

  李邵聽見這個“五六年”就臉色發白。

  “五六年多嗎?
”徐簡一字一字,如擂鼓一般往李邵的心裡敲打,“說句不該說的,聖上正值壯年,他身體康健,他還能再當二三十年甚至四五十年的皇帝,在天崩之前,您隻要是皇太子,就是名正言順。

  區區五六年,與二三十年相比,算得了什麽?

  您還怕當不夠皇太子?

  李邵瞪大了眼睛,呼吸都重了些,顯然徐簡說動了他。

  想了想,他道:“真等到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要多幾個弟弟。

  “那又如何?
”徐簡道,“您比二殿下長了八九歲,您完全有小十年的時間在前頭,隻要您再次成為太子,您好好當太子,聖上還能再廢您第二回?

  即便幾位年幼的殿下裡當真出了能耐不錯的,您難道對自己沒有信心?

  靠著您多長的歲數、嫡長的身份、這麽多年的經驗,還能讓他們越過您去?

  再說了,那時候您身邊連皇孫都有了。

  隔代的總是更親的,何況聖上本就最喜愛、器重您。

  李邵深以為然。

  他根本就看不上李勉他們,被幾個弟弟比下去這種事,在李邵心裡就是個笑話。

  而好好當太子,隻要徐簡別給他找事,別讓其他各有心思的人挑他的刺,李邵覺得並無困難。

  他已經當過十幾年的太子了。

  論經驗,豐富至極。

  “我倒是想好好做事,”李邵靠坐著,道,“可惜如今連觀政都被停了。

  徐簡聽出李邵話裡的意思,自是道:“這事交給臣,臣一定能說服聖上、讓您繼續在六部觀政。

  李邵擡著下顎,滿意地點了點頭。

  徐簡見狀,又道:“隻是,在這之前,還望殿下多跟著三孤,上好日課,莫要衝動行事。

  一聽這話,李邵的嘴角又垂了下來。

  他依舊不喜歡被徐簡這麽拿捏著管。

  李邵正要與徐簡爭上兩句,坐在邊上添茶、好一陣沒有說話的林雲嫣突然開了口:“殿下,有大夫在,就得遵醫囑。

  李邵氣笑了。

  寧安不愧是寧安。

  拿剛才聊扯的話來點他。

  他甚至都要懷疑,寧安先前就已經預備好這話了。

  徐簡輕輕按住林雲嫣的手,故意打了個圓場,與李邵道:“殿下,話雖不好聽,但臣與郡主都是希望您能再起的。

  李邵咬了下後槽牙。

  若非因此,他怎麽可能坐在這兒聽徐簡說這麽多?

  “二月過半了,”李邵道,“三月時,你能上朝了嗎?

  林雲嫣擰眉,故意要說些“天還不夠暖”的話,才冒了個頭又被徐簡攔住了。

  “臣也著急,臣自己有數,三月初應當差不多了。
”徐簡道。

  兩人唱戲唱得無比自然。

  李邵這才滿意了些。

  得了這句“準話”,李邵起身告辭。

  他再堅持堅持半個月,到時候看看徐簡如何說服父皇。

  感謝書友20200422080747982 、耳朵像撒了謊AX的打賞。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