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學子拜帖
一場秋雨過後天明顯涼下來了,秋闈也已臨近,京中做學子打扮的人明顯多了起來。
「小姐,今兒一早又收到三十七封拜帖。
」花芷剛吃罷早餐,抱夏就抱著匣子從外進來,這幾天她最高興的事就是往門房那收帖子,這活兒誰都不給搶。
「三十七封?
這可是又多了。
」迎春笑瞇了眼,屋裡其他丫鬟也都笑了,她們都替自己的主家開心,便是落難了又如何,還有這麼多人記著呢。
花芷摩挲著匣子,臉上笑容頗為舒緩,直至今日,加上這三十七封拜帖,一共已收到九十一封,這才第三天,離著秋闈還有六天,接下來怕是會一天比一天多,他們無法做得更多,隻能克制又帶著不甘的以此應援他們心中的信仰。
如之前幾日一樣,花芷一一回了帖,落的,也是她的名。
九月初七,花芷靜候於府前。
不用想她也知曉外邊掀起了多大的風浪,她自安於其上,顧晏惜來時也不曾提及一句。
他不說,她便也不問,全當平常。
「我需得去一趟豫州,皓月提供了一點線索。
」
「關於朝麗族?
」
「對。
」顧晏惜面色深沉,「袁世方、童怡、公主身邊的姑姑,他們都是來自豫州。
」
花芷定定的看著他,「出了何事?
」
顧晏惜擡頭。
花芷傾身摸摸他的眼角,「這裡都紅了,因何事氣著了?
」
說是紅還是輕的,顧晏惜眼睛都泛著紅,精神實在算不得好,他覆在阿芷的手上,輕聲道:「我將皇室的所有人細查了一遍,清出來六個朝麗族餘孽,加上之前查出來的,他們在皇室埋的釘子就已接近二十人,若我們發現得再晚一些……後果無法想像。
」
「那如今……」
「再篩查一遍,可能還有漏網之魚。
」這事在他這裡,寧殺錯,不放過!
朝麗族,欺人太甚!
「我倒覺得朝麗族埋進來的人可能沒餘下多少了。
」花芷也不急著收回手,另一隻手托著腮:「如今查出來的朝麗族餘孽絕大多數都是在皇室中人身邊查出,這說明他們將皇室當成了目標,間接的也證明了他們沒有更多的人手去做安排,不然又豈會獨獨隻能從皇室子身邊查出?
」
顧晏惜微微點頭,「之前重要的臣子身邊我已查過,隻查出一人。
」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心頭一鬆,這樣的人若是再多一些,他們真會吃不消。
「何時走?
」
「明兒一早就走,有事你找汪容,他定會全力助你。
」
「你安心,天子腳下,暫時我扛不住的也就隻有天子,想來在學子齊聚的這個當口,他就是有天大的不滿也不會在此時對我如何。
」
顧晏惜苦笑,阿芷啊,就是什麼都看得太透。
兩人自從相識相知以來分離的日子就不少,對這種相處模式很是習慣,除了多一份思念,花芷的生活並沒有多大改變。
「小姐,三姑娘來了。
」
三姑娘?
花芷腦子裡裝著的事太多,一時間有點茫然,三姑娘是哪位妹妹來著?
待見著人她對上號了,三妹妹花靈。
聽四嬸說過幾次,她們輪流管著事,表現得很是可圈可點,如今關係也和睦許多,隻是她們管著的正好是她不愛管的,又常不在家,打交道的時候倒是不多。
「長姐。
」
花芷笑容溫和,「難得見你來尋我,可是有事?
」
花靈看著書案上堆著的厚厚卷宗,不好意思的抿了抿頭髮,「我是不是打擾長姐了?
」
「沒有的事,我也正好偷個懶,坐著說話。
」
花靈忐忑的坐了,對自己的來意有點不知怎麼開口。
迎春極有眼色的上了茶,溫熱的茶盞讓花靈心安了些,低著頭道:「長姐,我昨兒夢見祖母了,她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我想……我想去大拙寺給祖母祈福。
」
花芷記起前些日子她也夢見祖母了,她說苦了她……
花靈看花芷不說話以為是不同意,淚眼婆娑的擡起頭來,哽咽著道:「長姐,您就讓我去吧,祖母在時極疼愛我,我,我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好難受,我想幫幫她,長姐,我,我……嗚!
」
花芷輕歎了口氣,她素來不愛往人跟前湊,花靈花辛姐妹卻嘴甜得很,在外又有才名,祖母自是多有疼愛,能記著這一點便是好的,她豈有不同意之理。
「我給你安排兩個護院,大拙寺好像是不留香客的?
」
「是,是。
」花靈高興得掛著眼淚就笑了,「我早早兒的去,下午就回,一定不在路上多做耽擱。
」
「好了,快擦擦淚,蘇嬤嬤,你去準備好東西。
」看蘇嬤嬤紅了的眼眶,花芷心頭一轉,道:「正好我要送些東西給般若大師,三妹妹一個年輕的姑娘不方便,蘇嬤嬤你受累跟著去一趟,另外再多帶些香火錢去,請大師給祖母做場法事。
」
蘇嬤嬤哽聲應是。
花靈腳步輕快的離開,走到門口不由得又偷偷回頭看了一眼,雖則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她們見長姐的機會卻並不多,她總是在忙,要管家裡的買賣,要替北地的長輩準備東西,要解決家裡的各種麻煩,她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前院,後院安寧的好似一如從前。
她們幫不上忙,隻能盡可能的做好手頭的事,不給長姐添麻煩。
要不是,要不是昨晚做了這個夢,她也不會來打擾長姐,長姐,真的好忙。
「劉香,你去和蘭巧說一聲,明兒送來的菇子都留著,食齋的也壓下一部分,裝滿一車讓蘇嬤嬤帶走,另外香菇粉也裝一些,對了,那個菌油也裝上幾罐。
」
「是。
」
摸著手腕上一直不曾取下的手串,花芷執筆把菌油的熬製方法寫下來,又寫了幾道菇子的食用方法,打算明兒讓蘇嬤嬤一併帶去,祖母大行時般若大師的及時撐場,她一直記著的。
那時真是花家最難的時候,是般若大師的到來沒有讓祖母走得太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