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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寵》第147章

掌心寵 泊煙 6101 2024-05-01 15:26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顧行簡穿過院子, 廊下疾走出一個人,跪在他的面前。
顧行簡看了他一眼, 沒有停下腳步, 繼續往前走。

  崇明跪在搖晃的燈影下, 頭低垂著,無比沮喪。
這麼多年, 一直是他跟相爺相依為命, 彼此之間應該是最信任的人。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著了魔般地信任陳江流,大概是陳江流身上,有他幼年時走失的那個弟弟的影子。

  他太思念弟弟, 也太想補償弟弟了。

  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 他也沒指望顧行簡能夠輕易原諒他。
但他不能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否則他心中難安。

  可他沒想到顧行簡居然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就在這時, 那個熟悉的清冷聲線在他背後響起來:「抓到的那兩個金人在哪裡?
帶我去。

  崇明立刻爬起來,跑到顧行簡的身邊,聲音有些顫抖:「相爺,這邊走。

  顧行簡也沒說什麼, 神情淡淡的, 舉步往前去了。

  再說那兩個被抓到的金人,此刻被關押在柴房裡。
昨夜,他們本來要去追逃走的夏初嵐, 可途中被蕭昱的手下抓到, 直接綁了帶回來。
蕭昱暫時還顧不上他們, 隻是吩咐不給飯吃,他們餓了一夜一天,飢腸轆轆的,但心中還存著一些念想。
料定這些宋人應該不會把他們如何。

  畢竟宋金剛剛議和,事情鬧大了,宋人也沒辦法收場。

  「兄弟,你說他們準備怎麼對付我們?
我這肚子餓得不行了,一會兒叫叫外面的人,要點吃的如何?
」其中一個金人靠在柴火上,用女真語說道。

  另一個輕蔑地說:「他們敢把我們如何?
顧行簡是主和派,最是親近金人。
沒看到他們抓了海陵王,也隻是困在州府衙門裡嗎?
你我怎麼說家裡也是有些地位背景的,他們不敢亂來。

  「那也是,你阿爹是部落首領,我阿爹在朝為官。
宋人畏懼金人,不會把我們如何。
」那個金人放下心來,越想越覺得是如此。
馬車上跟夏初嵐短暫的接觸之後,他便有些唸唸不忘。
畢竟那個美人,差一點就得手了。

  他正想入非非的時候,柴房的門開了,有人進來。
他用蹩腳的漢語說道:「你們準備關我們到幾時?
快給我們弄些吃的!

  一盞燈籠慢慢移過來,兩個人影立在昏暗的燈光裡。
那金人擡頭看,隻見兩個模糊的輪廓,看不清表情和長相,隻有一種壓迫感自頭頂而來。

  「你們是什麼人……」

  不等他說完,顧行簡已經俯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沉聲問道:「說,是誰指使你將我夫人擄走的?

  顧行簡的女真語說得極好,那金人恍惚了一下,呼吸都凝滯了,艱難地說道:「你,你是誰?
你是顧行簡?

  「別廢話!
是誰指使你的!
」顧行簡手中用力,那人幾乎喘不上氣,張著嘴如同一尾脫水的魚。
身旁的金人見狀,有些害怕了,用腳拚命地往後挪。
都說大宋的宰相顧行簡是個翩翩君子,對金人十分親善。
可眼前這個人,分明有滿身的殺氣!

  「你敢這麼對我們,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你就不怕無法向金國交代嗎!
」他歇斯底裡地喊道。

  顧行簡的手上絲毫沒有鬆勁,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管你們是誰。
但今夜我會讓你們記住,動我的女人是什麼下場。

  那被他掐住的金人因為無法呼吸,胡亂起去扯他的手腕,要把他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掰扯下來,可徒勞無功。
金人那麼高大的個子,力氣卻抵不過顧行簡。

  猶如被掐住了七寸的蛇。

  「我說,我說……是……是完顏將軍……他要我們混在營救海陵王的人裡面……事成之後,將從宋朝搶來的銅錢……分我們……」

  顧行簡沉默地聽著,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金人發出的慘叫聲,把守衛的士兵都吸引過來。
他們站在門外,看到屋中的情形,又不敢進來,隻小聲道:「相爺,這兩個人……」

  「去做你們的事,不用管這裡。
」顧行簡頭也不回地說道,聲音裡卻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那幾個士兵面面相覷,不敢得罪當朝宰相,乖乖地退下去了。
其中一個士兵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向蕭昱報告這件事。

  蕭昱這會兒正在廚房裡看王二家的熬藥,關於女子懷孕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經歷,便事無鉅細,一一過問。
他一個大男人追問這些事,也不覺得羞恥。

  王二家的戰戰兢兢地說道:「夫人的身子本就有些虛弱,這次真是太幸運了,才能保住孩子。
之後得多進些補湯補藥,好把身子調養過來。
藥方面的事我不大懂,食膳我還是知道些的,所以大人就放心吧。
」她其實有些怵蕭昱。
這個男人十分高大英俊,卻穿著一身玄衣,面色陰沉沉的,冷若冰霜,很不好相處的樣子。

  她知道這些人的來頭一個比一個大。
朝中那些複雜的頭銜官位她一個小老百姓搞不大清楚,她隻知道自己得小心伺候著。
萬一夏初嵐出了差錯,她連命都要搭上。

  蕭昱雙手抱在胸前,凝神想了想。
之前聽思安跟那幾個大夫說,夏初嵐這一路上都在喝潘時令開的藥方調養身子。
潘時令那是翰林醫官院治婦人科的聖手了,莫淩薇當年就是在他的調理下懷上的龍種,還順利生下來了。
所以這次夏初嵐也很快就懷孕了。
懷孕之後,顧行簡又親自抓藥給她吃。
顧行簡的醫術連翰林醫官院都能進去,想必那些藥都沒有白喝,否則這次孩子真是兇險了。

  「大人!
大人!
」有個士兵在廚房門外探了探腦袋。

  蕭昱現在沒心情管別的事,一門心思想著怎麼把妹妹的身體補回來,因此擺了擺手說道:「我正忙著,有事之後再說。

  那士兵不死心,硬著頭皮道:「是相爺,相爺去柴房了……小的看他的樣子,像要殺人……」

  本來抓到那兩個金人的時候,蕭昱就要宰了他們的,要不是手下拚死攔著,說要核查他們的身份,免得觸怒了金國的貴族,引起兩國摩擦。
蕭昱若不是大宋的官員,才不會理會這些。
但他對金國確實不熟悉,又有皇命在身,因此隻能忍了下來。

  現在顧行簡親自動手,自然有辦法收拾爛攤子,蕭昱樂見其成。

  他不在乎地說道:「你們當做沒看見便是。
打死了有相爺頂著,我們怕什麼?

  士兵頓時啞口無言,默默地走開了。
隻能怪那兩個金人命不好,敢動相爺的夫人。
相爺和蕭大人都是極其護短的人,估計不會放過他們了。

  ……

  柴房裡慘叫不斷。

  崇明也沒見過顧行簡這麼猙獰的樣子。
以往他從不親自動手,都是坐在旁邊下命令。
一場審問下來,往往犯人血肉模糊,而他乾淨整潔,如清風明月一般。
可這次他都不要崇明出手,而是自己收拾那兩個金人,可見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

  顧行簡將那金人的手踩在腳底下,冷聲道:「說出你的名字,還有你的家族,我讓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你,你殺了我吧!
一人做事一人當!
你衝著我來好了,為何還要牽連我的家人!
」那金人吃痛,咬牙切齒地說道。

  顧行簡彎下腰,聲音很輕,卻讓人毛骨悚然:「你劫持我夫人的時候難道不知她身懷六甲?
我的孩兒差點死在你們手上,你現在跟我說一人做事一人當?
休想!

  他腳下用力,那金人鬼哭狼嚎般地喊了起來。
另一個金人眼看著這一切,早就嚇破了膽。
顧行簡投在牆上的影子,如同鬼魅般可怕。
他逃也沒辦法逃,渾身瑟瑟發抖。

  這人太可怕了。
他要殺你,不是痛快地給你一刀,而是慢慢地折磨你,摧毀你的意志。
他顯然很會審訊逼供那一套,每一次都戳著人最脆弱的地方,幾乎要讓人崩潰。

  顧行簡見腳下的人嘴硬,又側頭看向牆邊。
縮在牆角的金人如遭雷擊,不停地說道:「你,你一刀殺了我吧!
殺了我吧!

  顧行簡彷彿沒聽見,一步步朝他逼近:「我夫人原先在驛站,你們怎麼知道她轉移到州府衙門去的?
說,是誰告訴你們的。

  「沒,沒有人……」金人已經無路可退,整個人貼在牆上。

  顧行簡伸手,對崇明說了聲:「給我匕首。

  崇明猶豫了下,還是把袖中的匕首拔/出來交給他:「相爺,還是我……」

  顧行簡沒有理會,舉起明晃晃的匕首,狠狠地往下。
那金人失聲尖叫,褲襠下一片濕意。
隻見那匕首立在他兩腿之間的地上,離他的襠不足一指的距離,他整個人崩潰地大哭。

  「我最後問你一次,是誰告訴你的?
」頭頂恐怖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那金人已經無法抵抗,隻求速死,滿臉眼淚鼻涕地老老實實招了出來。

  從柴房裡出來,顧行簡的臉色依舊沒有絲毫緩和,整個人還十分淩厲。
崇明知道這是他很生氣的時候才會有的狀態,與平時的溫潤如玉判若兩人。

  顧行簡冷硬地說道:「這兩個人不用留了。
今夜處理之後,便說是暴斃的。

  崇明吃驚,低聲道:「可是金國那邊……」崇明倒不在乎這兩個人的生死,他擔心的是如果到時候金國要人,他們沒辦法交代。

  顧行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金國要的是完顏亮和完顏宗弼,這倆人不足掛齒。
他們在大宋犯下罪行,自然由宋律裁決。
此事我有分寸,你不必擔心。

  崇明不敢再說什麼,隻低頭應是。
顧行簡這麼說,便是有把握應對金國那邊。
記憶中,他哪怕生氣到極緻,也不會失去理智,依然進退有度。
唯一能讓他沒有理智的,隻有夏初嵐。

  顧行簡舉步欲走,崇明掙紮了一下,還是叫住他:「相爺!
您打算如何處置陳江流?
他此刻被關在廂房裡,聽候發落。

  「你希望我如何處置?
」顧行簡不答反問,聲音很淡。

  崇明握了握拳頭,最後還是跪在地上:「陳江流的確是有意接近我們,這一路幫著恩平郡王傳消息,還將他們引來,這一切足夠定他的罪了。
可是最後,他並沒有背叛我們。
府衙大火的時候,他幫著救人,也被燒傷了。
您能不能對他從輕發落?

  顧行簡表面溫和,卻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
陳江流若沒有證據落在他手上便罷了,如今坐實了是個細作,他必不會輕饒。
但崇明又實在不忍心放著陳江流不管。
他還那麼小,又不是真的十惡不赦……

  崇明趴著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顧行簡的回應,隻能看著地上那個模糊的影子,判斷他還在。

  夜色黑沉沉的,猶如濃墨般化不開。
驛站的小四合院子安靜極了,隻有巡邏的士兵來回的腳步聲。

  顧行簡始終沉默不語。
若陳江流幫著趙玖的人下藥,此刻早已經死了。

  不遠處的那間屋子,燈亮了起來,他知道是她醒了,便對崇明說道:「你找個大夫給他看看,帶回都城,我還有用。

  「多謝相爺!
」崇明激動地說道。
這麼說就是暫時不會處置了。

  顧行簡逕自往前走了。

  夏初嵐醒來的時候,懷中空空如也,心頭湧起一陣失落。
之前她出去勸阻蕭昱,還不覺得什麼。
剛剛睡了一覺,醒來隻覺得渾身無力,手腳痠疼,都不像是自己的。
她看著帳頂發了會兒呆,才喚思安進來,思安扶著她起身,輕聲道:「姑娘睡了好久。
可是肚子餓了?

  夏初嵐點了點頭:「是有些餓了。
相爺去哪裡了?

  「相爺說出去一下,還要奴婢命廚房熱好飯菜。
姑娘等等,奴婢這就讓人端來。
」思安說完就出去了。

  夏初嵐靠在軟枕上,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就看著緊閉的窗子出神。
她一直覺得自己足夠獨立堅強,可真到了發生事情的時候,才發現她也不過是個柔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
遭遇了昨夜的驚嚇,好不容易才保住這個孩子。
此刻也隻想心愛的男人陪在身邊,軟聲安慰。
可他畢竟不是她一個人的。

  他心中裝著國,裝著天下,裝著蒼生黎民,不可能隻裝著她。

  雖然道理上都懂得,但感情上終究會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她手捂著肚子,眼角湧出點淚花。
不是不委屈的。

  「嵐嵐,可是哪裡不舒服?
」頭頂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來。

  夏初嵐猛地擡起頭,不知他何時進來了,眉眼溫柔。
她猛地抱住他的腰身,用力呼吸他身上的味道。

  還好他在這裡,他並沒有離開。

  顧行簡先去換了身衣服才過來,那柴房裡什麼味道都有,怕身上沾染了氣味熏著她。
原本想在她醒來之前回來的,與崇明說話耽擱了些時間,還是晚了一步。

  他俯身回抱著她,擡手輕撫她的臉頰:「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我以為你又走了……」她囁嚅道,長長的睫毛上沾染著晶瑩的水珠。

  顧行簡坐在她身邊,輕輕笑道:「傻丫頭,你現在這樣,我怎麼會離開你?
以後我就在這驛站裡,哪兒也不去。
不許再哭了。

  「真的?
」夏初嵐不確定地問道。

  顧行簡捧著她的臉,碰了碰她的嘴唇才說:「我把你交給誰都不放心,隻能自己好好看著了。
嵐嵐,我絕不會再讓你和孩子受到一點傷害。
從現在開始,你好好養胎,什麼都不用操心。

  夏初嵐的臉微紅,靠在他的懷裡,隻覺得天底下任何地方,都沒有這個懷抱來得安心。

  王二家的端了飯菜到屋子裡來,顧行簡親自喂夏初嵐吃。
王二家的不敢久留,低頭退出去了,把房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夏初嵐吃了一口,看到顧行簡嘴角的青紫越發明顯了,擡手摸了摸:「疼嗎?
你別怪他……」

  顧行簡不以為意,又舀了口粥吹了吹,才喂到她嘴邊:「小傷,過兩日就沒事了。
他是你的兄長,我不會怪他。
說起來,我還沒被人這麼打過。
小時候,有些羨慕來大相國寺裡燒香的孩子,有兄弟玩耍嬉鬧,就算互相打架爭吵,也還是一家人。

  夏初嵐看著他,心裡有些難受了。
旁人沒有被打過,也許是家中溺愛。
可是顧行簡沒有被打過,卻是因為自小跟家人分離,也沒有一起玩耍的同伴。
他如今無堅不摧,卻不知那樣的童年是如何度過來的,該是何等的孤獨。

  她不想讓他想這些不開心的事,笑著問道:「那以後,我們的孩子你會打他嗎?

  「女孩當然是捨不得打的。
男孩若不聽話,也許會教訓一下。
」顧行簡夾了青菜放在碗裡,對夏初嵐說道,「崇明小時候就不怎麼聽話,我罰他寫字,還把他關起來過。

  夏初嵐看不出顧行簡這麼嚴厲,難怪覺得崇明有些怕他。

  她摸著肚子,有些孩子氣地說道:「孩子聽到你這麼說,肯定都嚇得不敢出來了。

  顧行簡笑起來,也伸手摸她的肚子:「乖孩子,剛才爹爹嚇你的。
隻要你讓娘親少受些罪,爹爹一定會很疼你。

  夏初嵐感覺到他溫熱的手心覆在自己的手背上,而她的手心下是他們的孩子,心裡便暖暖的。
想到將來他將孩子抱在懷裡的樣子,心中便充滿期待。
他一定會是個好父親的。

  她吃完一碗粥,也把菜都吃光了,蕭昱又叫人送了安胎藥進來。

  這一路上喝藥已經是家常便飯,她早就習慣了的。
隻是這次的藥特別苦,喝完之後,她差點把剛才的飯菜全都吐了出來。

  思安在旁邊小聲說道:「這成州的大夫,就是比不得潘醫官。
之前潘醫官開的藥方,夫人就沒這麼大反應。

  顧行簡抱著夏初嵐說道:「潘時令的醫術的確了得,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做了翰林醫官。
隻不過這次夫人差點小產,成州的大夫用的藥份量比較重,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你去拿些梅子來給夫人換口。

  思安應是,連忙跑去拿了。

  夏初嵐身子還很弱,不一會兒就在顧行簡的懷中睡著了。
顧行簡將她放躺在床上,伸手搭她的脈,又看她的氣色,然後走到桌子旁邊提筆寫信。
他將夏初嵐的症狀全都寫在信裡,寫完之後封好,出門想找個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都城。

  蕭昱站在廊下,看到顧行簡出來,皺眉問道:「她怎麼樣了?
還是不好?

  「情況還不穩定,恐怕要潘時令出手才行。
」顧行簡如實說道。

  蕭昱看到他手中的信,問道:「這是你寫給潘時令的?
交給我吧。
天底下沒有比皇城司傳遞消息更快的。

  顧行簡扯了下嘴角,將信遞過去:「沒想到蕭大人素來鐵面無私,也會破例。

  蕭昱看了他一眼,把信收好:「你不用諷刺我。
我確有皇命在身,但我也是她的親哥哥。
打你那拳,我不後悔。
你盡可以找機會報復回來。

  顧行簡說道:「多謝。
那拳我心甘情願領受。

  蕭昱也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成為自己的妹婿,轉身冷冷地說道:「不是為你,不必言謝。
好好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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