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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餘年》第413章 殿前歡  梧州姑爺

慶餘年 貓膩 6261 2024-04-27 13:57

  第413章 殿前歡梧州姑爺

  釣魚台,十年不上野鷗猜。
白雲來往青山在,對酒開懷。
欠伊周濟世才,犯劉阮貪杯戒,還李杜吟詩債。
酸齋笑我, 我笑酸齋。

  晚歸來,西湖山上野猿哀。
二十年多少風流怪,花落花開。
望雲霄拜將台。
袖星鬥安邦策,破煙月迷魂寨。
酸齋笑我,我笑酸齋。

  (元張可久殿前歡次酸齋韻二首,以為題記)

  ……

  ……

  梧州城裡天氣正熱,那些在街旁角落裡的小野花或許是知道自己的來日無多, 於是拚盡了全身氣力, 憤怒地進行著最後的開放, 黃滲滲的顏色與青灰的城牆一襯,顯得愈發刺眼。

  直道右側鄰湖一邊,是梧州新修不久的一座酒樓,乃是最清靜最熱鬧的去處,所謂清靜熱鬧,其實並不抵觸,清靜指的是環境,而熱鬧指的是人群。

  此時剛過正午不久,天上的太陽散著刺眼的光芒, 烘烘的熱氣在城中浮沉著,將所有的閑人都趕進了酒樓裡。
酒樓後方, 是一座新開出來不久的小湖,湖風借勢灌入,就宛如內庫出產的那種大片風扇,隻是不需要人力, 也能給樓中眾人帶來清涼之意。

  湖面上青萍極盛, 厚厚地鋪在水面, 遮住了陽光, 用陰影蔽護著水中的魚兒。

  自打京都多了一個叫做抱月樓的所在,這全天下的酒樓似乎在一夜之間都患了失心瘋,學習起了那種安排,樓後有湖,湖畔有院。

  隻是這梧州城的樓,湖,院,其實都是屬於一個人的。

  這個人對於梧州人來說,就有如這樓的清靜,這湖上的青萍,這穿行於民間的清風,無所不在,保護著、庇佑著州城裡的一切。

  梧州沒有大商,沒有大族,沒有大軍,有的……隻是這一位大人。

  自從二十餘年前,這位出身貧寒的大人入仕後,他的名字便成為了梧州城的象征,隻要有他在,梧州人的日子都很好過。

  人都是有故鄉情的,雖然全天下人都認為那位大人乃是千古第一奸相,可對於梧州來說,大人……就是梧州,便在官場之上,人們往往也棄名諱而不稱,直接稱那位大人林梧州。

  是的,我們這時候在說的,便是那位大慶朝最後一位宰相,如今偏居梧州養老的前相爺,林若甫。

  自從林若甫辭官歸鄉之後,以他的身份自然極少出來與梧州的百姓們見面,便是那些恭敬如孫子般的知州大人,執弟子之禮的總督大人,也沒有多少機會能夠見到他的容貌。
但是他對於梧州城的影響力卻依然是無人能及,且不說影響力,這梧州城至少有一半產業都是姓林的。

  梧州城因為他貪了天下而繁華。
所以梧州的百姓再無論如何,也不會說林若甫半句壞話,哪怕是那些最有熱血的學子們。

  但別的人就不見得了。

  “我便要為明家鳴這不平!
”酒樓中,一位三十左右的人憤憤不平說著,眉宇間滿是激憤之色,不知道他是做什麽行當的,但話語間的尖刻之意卻是掩之不住,“難道逼死了一條人命,朝廷就是罰些俸祿便作罷?

  江南之事影響太大,也影響到了江北之地的梧州境內,如今的天下,對於江南事的議論極多,慶國畢竟不是一個嚴封言路的封閉國度,而監察院八處也沒有能力對於京都外的所有地方進行監督,所以人們議論時的膽氣還是頗大。

  因為明老太君的非正常死亡,巡江南路欽差範閑的名聲受到了極大的衝擊,而連番動作下來,明家已風雨飄搖,更是證實了範閑的心狠手辣。
這世人往往都是同情弱者的,於是議論之中,都有些蔑視官府那一面。

  隻是範閑自登上舞台之後,太過光彩奪目,就是監察院的黑暗也不能稍去其光采,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在為明家鳴不平,而那些年青的學生們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了消息,將自己的屁股再次往天下士子領袖小範大人的身邊靠了過去。

  說到底,其實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滿腹詩華的小範大人,會貪明家的銀子。

  “明家?
有什麽不平?
”一位二十出頭的年青人恥笑道:“不過是個與海盜勾結,殺人劫貨的大土匪罷了,小範大人對付他們,乃是朝廷之幸,萬民之福,隻有你這等愚夫才會做出這等肅蠢之狀。

  那位中年人怒意大作,一拍桌面說道:“哪裡又來的什麽海盜?
休要血口噴人,我便是蘇州人,明老太君何等樣的慈悲……人已死了,怎還容得你這黃口小兒胡亂構陷!

  先前與他爭辯的年青人是梧州城裡一位士子,此時聽著這位中年人自報來路,才知曉對方是來自蘇州的旅者,不由冷笑一聲,揮著扇子扇風說道:“此事早已在士林之中傳遍,明家……你還以為真那麽乾淨?

  “倒是小範大人……敢問這位兄台,你可知道小範大人做過何等見不得光的事情?

  那位蘇州商人一愣,細細想來,發現範大人這幾年間一直在京都為朝廷做事,要說他做過些什麽惡事,還確實沒個說頭。

  梧州學士微笑說道:“想不出來吧?
小範大人天縱其材,持身甚正,揭春闈弊案,赴北齊揚國威於域外,如此人物,怎會與你們這等銅臭商人奪利?
那明家……若不是暗中行了太多人神共憤之事,又怎會引動小範大人出手?

  其實這話便有些強辭奪理了,不過也讓那位蘇州商人一時間無法反駁,隻得恨恨說道:“明家勾結海盜?
這江南人都不知道,你們梧州人倒知道了……海盜在哪兒呢?
朝廷怎麽沒有抓住?
如果明家真的有問題,朝廷應該明典正刑地審案,怎麽能用強勢逼人?

  雙方吵的愈來愈兇,聲音漸漸高了起來,火氣也大了起來,商人雖未辭窮,卻已面紅,站起身來,卷著袖子,便準備去打上一架。

  幸虧旁邊有人上來攔著了,那位文弱書生才沒有吃虧。

  隻是沒有人注意到,在拉架的過程中,似乎有幾隻黑腳往那個蘇州商人身上踹了幾腳,踹的那位商人哎喲連連。

  ……

  ……

  看著這一幕,酒樓裡的人們都有些愣了,尤其是那些路過梧州的旅客們。
心想爭論小範大人的事情,為什麽蘇州商人卻像是得罪了全體梧州百姓?
再看了一會兒,這些旅客們更覺心寒,居然連店小二都上去踹了一腳!

  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角落裡一個桌子上發出一聲嬌喝:“都住手!

  聲音的主人乃是位女子,身做緊身打扮,淡黃色的衣衫,包裹著曲線十足的身軀,腰畔系著一柄長劍,看來是個江湖中的人物,容貌倒是生的十分秀氣。

  與她一桌的幾人聽著這聲喊,紛紛暗道糟糕,心想小師妹又要鬧事了,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桌後的師傅,想將這位女子喚回來,沒想到這位女子動作快,已經走到了樓中間。

  桌上一行人的師傅滿臉平靜,年近中年,渾身上下精氣內斂,看出不深淺,隻是有些頭痛地搖搖頭,對於這姑娘似乎也沒什麽法子。

  正在打著太平偏肘拳的幾人看見來了個多事之人,便散了開來,留下中間那個可憐兮兮地蘇州商人。
畢竟這女子身邊帶著劍,一般的平頭老百姓誰願意去招惹。

  “你們為什麽要打他?
”那女子皺了皺眉頭,喝問道。

  樓內的梧州市民們笑了笑,根本懶得理會他,倒是先前那位書生冷笑說道:“大庭廣眾之下,侮辱朝廷命官,就算大人們大度,咱們這些人難道便也打不得?

  “侮辱朝廷命官?
”那年輕女子厭惡地一擰眉頭,說道:“那範閑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樓中大嘩,就算那位蘇州商人對範閑多有不敬不語,但此時聽著這女子大言不慚地瞧不起範閑,也不禁有些吃驚。

  範閑是何許人?
如今這天下,還有哪位年輕人能比他的風頭更盛?
怎麽這位姑娘卻敢如此說話?

  那位梧州書生冷笑道:“小範大人確實沒什麽了不起的,隻是這世上再難找個比他更了不起的人了。

  那位清麗女子皺著眉頭,似乎覺得欺負這些人不算什麽本事,問道:“可這和你們又有什麽關系?

  梧州書生微嘲笑道:“不明白?
小範大人是我們梧州姑爺,這人居然敢在梧州的酒樓上,說咱們家姑爺大人的壞話,你說他是不是討打?

  梧州姑爺。

  範閑娶了林若甫的女兒,自然而然,便與梧州這個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建立起了一種親密無間、分外古怪的關系。
自林相退位之後,梧州城在京都便沒有了說話的人物,人民不多有些惱火,但是範閑這位姑爺混的是如此霸道,梧州城的民眾自然也有些與有榮焉的感覺,怎會容得外地的旅者放肆的議論範閑。

  蘇州商人這頓打,真是無妄之災了,誰讓他忘記了小範大人與梧州的關系。

  ……

  ……

  那位清麗女子似乎很討厭聽到範閑的名字,唇角微翹,露出一絲嘲諷的神色:“那又如何?
也不見他敢在咱們北齊放肆?
原來隻是仗著老丈人的威風,躲在梧州城當烏龜啊……”

  原來這一桌子人竟是北齊人!

  雖說南慶與北齊早已恢復邦交,兩國聯姻加上苦荷收徒一事,正在過著蜜月,但畢竟是幾十年的老仇人,兩國百姓之間的仇視並沒有減低太多。
此時聽著這女子自暴身份,樓中所有人都露出了警懼的神情。

  就連那位被打的蘇州商人也自覺晦氣,往地闆上吐了口唾沫,根本不對自己的恩人道聲謝,便反身下樓而去。

  那清麗女子出身高貴,師門又是世間首屈一指的存在,自幼哪裡受過這麽多白眼,心情頓時變得極為糟糕。

  偏在這時,那位梧州士子大怒罵道:“小範大人是烏龜……那你們那個北齊聖女算是什麽?

  ……

  ……

  酒樓中頓時安靜下來,安靜地連那清麗女子怒容旁的發絲吹動似乎都能聽得見。

  那位北齊女子臉色冷漠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似乎被這句話激起了真怒,手指緩緩按上腰畔的劍柄,一股劍意逼將出來,頓時將這樓中清風凝在了原地一般。

  如此玄妙境界,哪裡是一般百姓能夠抵擋的?
那位梧州書生隻覺雙腿一軟,滿臉駭異地便要往地上跪去。

  酒桌之上,那位北齊女子的師長,一臉肅容的中年人不讚同地搖搖頭,說道:“不得傷人。

  北齊女子恨恨棄了劍柄,卻是臉色變幻不定,一掌拍了過去!

  便在此時,一道灰影一閃,擋在了那位梧州書生的面前!

  ……

  ……

  桌上那位中年人眉頭一皺。

  清麗女子一掌拍出,早已無法收回,硬生生地砸在一件硬物之上!

  她悶哼一聲,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一道強大的勁力,自己根本不是對手,胸口一悶,被震退了數步。

  來者身著一身灰衣,一隻手穩定地擋在身前,虎口之中握著柄長刀,刀尖正篤在地闆之上。
他就是用這把刀,擋住了那清麗女子縹渺不定的一掌。

  清麗女子看著那灰衣人手中的怪刀,看著對方那張毫無表情的臉頰,冷哼了一聲,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但心裡卻並不怎麽害怕,自己的師傅與師兄弟們都在身後的桌子上坐著,整個南慶,隻要葉流雲不來,誰能將自己如何?

  但是這一掌之虧,她卻是不肯吃,一咬細牙,手腕一翻抽出腰畔細劍,劍花一綻,便準備攻過去。

  “回來。

  她身後桌上的那位中年人緩緩說道,聲音雖然輕,卻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那姑娘惱火地一跺腳,退到桌邊,不依說道:“師傅,讓我再打一場,我才不信打不過他。

  那位中年人微笑說道:“去年在上京,連你成樸竹成師兄也敗在這位大人手中,你又怎麽能是他的對手?

  那姑娘家一怔,回頭望去,卻見那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高手,對著自己的師傅行了一禮:“狼桃大人,許久不見了。

  “高兄,許久不見,今日真巧。

  桌上的中年人,自然便是北齊國師苦荷的首徒,宮中第一高手,海棠朵朵的師兄,狼桃大人。

  而先前救了梧州書生一命的灰衣人,手執長刀,自然便是範閑的貼身虎衛首領高達。

  說巧?
兩邊人忽然間在梧州碰上,自然不是一個巧字就能說明的。

  ……

  ……

  狼桃望著高達微笑說道:“他還是不肯見我?

  高達面色不變,恭謹應道:“旅途勞頓,少奶奶正在靜養,少爺沒有時間。

  那位姑娘家好奇地看著師傅與這人說話,這才知道,原來師傅認識此人,隻是她一直在山中修行,不知道北齊發生的事情,所以也沒有猜到高達的身份。
就連此次下江南,也是她自作主張,根本不知道師傅的真正計劃。

  狼桃緩緩低下頭,兩根手指輕輕地捏著酒杯,輕聲說道:“麻煩幫我帶一句話,這件事情總不能這樣拖著……我們北齊人,總有北齊人的驕傲。

  說完這句話,狼桃長身而起,便準備帶著自己的一乾弟子出樓而去。

  便在此時,樓旁一道竹簾微動,一位英俊清秀的年輕人緩緩從簾內走了出來。
這位年輕人容貌生的極為秀美,雙唇薄而微抿,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偏生今天這笑容裡,卻夾了一絲令人心寒的意味。

  狼桃停住了離開的腳步,意味深長地看著來人。

  這位年輕人卻隻是他微微頷首一禮,便將臉偏了過去,似笑非笑望著那位鬧的姑娘家說道:“這是南慶境內,你當街行兇,難道就想這麽走?

  狼桃微微一怔,不知道以對方的身份為什麽要為難自己的女弟子,正準備說些什麽,卻隻見對方很堅決地揮手阻止。
狼桃無奈地搖搖頭,如今北邊朝廷倚仗這位年輕人的地方太多,隻好由他去玩。

  那位北齊的姑娘家不認識對方是誰,還以為又是一個隻知言論激人的酸儒,冷笑說道:“姑娘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衛名英寧,閣下有什麽指教?

  “衛英寧?
”那年輕人看著這清麗女子,眼睛一亮,聯系到最近收的消息,以及狼桃南下的目的,頓時明白了先前這女子為何如此生氣。

  他轉向狼桃問道:“你的徒弟?

  狼桃含笑點點頭。

  年輕人撓撓頭:“她就是衛華的妹妹?

  狼桃再次點頭,有些好笑,準備看這位年輕人如何處理此事。

  誰也沒有料到,那位年輕人隻是哦了一聲,便沒有再問什麽,轉身對著那位叫做衛英寧的姑娘,輕聲溫和說道:“看在沒有什麽惡劣後果的情況下,你把劍留下,我便饒了你這一遭。

  留劍?
衛英寧大怒,天一道極重師承,這腰畔佩劍都是由師長所賜,所謂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哪裡可能隨便留下?

  她冷笑說道:“你是什麽人?
說話如此囂張?

  狼桃的眉間也終於現出一絲煞氣,似乎是沒想到這位年輕人竟然如此不念舊。

  年輕人望著衛英寧微笑說道:“我是什麽人先不論,我卻知道你是什麽人。
你是衛華的妹妹……而我在桌子上與你那老父親卻是稱兄道弟,你算是我的晚輩,我管教你一下又如何?

  他又轉身望著狼桃冷笑說道:“用這種無恥的法子逼我現身,很有意思嗎?

  狼桃苦笑一聲,複又坐了回去。
與他一行的弟子們見著小師妹受辱,自己這位在北齊享有極大聲望的師傅卻是不管不問,不由大感駭然。

  衛英寧聽著他的說話,卻是根本不信,自己的父親乃是長寧侯爺,北齊太後的親兄弟,怎麽可能和面前這個漂亮的像女人般的年輕人稱兄道弟?
她嘴唇氣的微微顫抖,劍指前方,喝道:“休得胡言亂語!

  年輕人不讚同地看著她,心想這等暴劣脾氣,不像衛華那小陰賊,倒像極了長寧侯那個老酒鬼,不說自己與她家的關系,單說北齊老婊子給自己惹的那個亂子,自己今天就得把她好好教訓一下。

  他一招手,出手如電,手指尖輕觸衛英寧的虎口,輕輕巧巧地便把那柄長劍奪了過來!

  這一出手快疾如閃電,更關鍵是毫無征兆,動作極為細微……好漂亮的小手段。

  衛英寧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就像是看見了鬼一般,嚇得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年輕人緩緩撫摩著長劍的劍面,讚賞道:“果然好劍,衛華那小子把老子給他的錢都貪到自己府裡去了,居然……還好意思和我搶媳婦兒。

  衛英寧胸口一悶,發覺自己是真傻,居然直到此時才認出對方的身份,自己的兄長乃是北齊錦衣衛指揮使,是個人見人怕的角色,這整個天下,除了皇帝陛下之外,大概也隻有那個人才敢如此輕蔑地說話。

  年輕人輕彈劍背,望著她皺眉說道:“我妹妹是你小師姑,我那沒過門的媳婦兒是你大師姑,不論怎麽算,你都是我的晚輩,我教訓教訓你,有沒有問題?

  天一道確實極講究這個,衛英寧也無話可說,隻是想著面前這可惡的年輕人,居然如此輕薄朵朵師姑,如此讓自己衛府受辱,氣的是滿臉通紅。

  “不錯,我是這梧州城的姑爺。
”範閑微笑說道:“你們的來意我也很清楚,不過死了這條心吧,讓衛華也死了這心,準確地說,請你們的太後死了這心,再過些天,你們……終究也是要喊我姑爺的。

  說完這句話,他將手中那柄劍揉成了一團破銅爛鐵大麻花,扔還回去。

  ……

  ……

  (卷首狀態稍差,因為總結寫的太樂了,寫了五千字總結……這便廢了,想看總結的請看前一章,我很開心寫的,不要錢噢不要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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