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遊戲也太真實了》第968章 不速之客
亞文特城郊外,一艘流線型的科研船正停在一棟物流大樓的樓頂。
這裡地勢較高,視野開闊,可以直接望到數公裡之外的“世界之塔”,是個吃瓜看熱鬧的好地方。
作為吃瓜界的天花闆,學院的勘探員們一眼就相中了這個風水寶地,並從戰場推進到核心城區之後立刻佔領了這裡。
此時此刻,隻見在那科研船的旁邊,一名穿著外骨骼的勘探員正站在帶三腳架的采樣器後面。
那采樣器上的多功能攝像頭正遙遙對準著“世界之塔”,並通過一根粗如蟒蛇的數據管與旁邊的科研船相連。
而就在那個忙碌著的勘探員周圍,還有五名身穿外骨骼的勘探員荷槍實彈地警戒。
這裡畢竟是戰區。
哪怕戰爭已經接近尾聲,也難保不會有什麽意料之外的東西跳出來。
他們必須小心一切潛在的威脅。
所幸的是,在他們采集數據的期間內並沒有出現什麽波折。
南方軍團的提爾在打出最後一張牌之後,連同突然出現在“世界之塔”上的“異常生命體”一起都被聯盟給解決掉了。
隨著宣布勝利的廣播響起,他們的數據采樣也進入了最後階段。
眼看著工作就要結束,一名勘探員松開了按在突擊步槍上的手,掏出望遠鏡眺望了一眼“世界之塔”的方向。
看著那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暗紅色殘骸,他忍不住咂了咂舌頭,低聲喃喃了一句。
“真是就扭曲……”
做如此想法的顯然不止他一人。
站在旁邊的幾名勘探員臉上也都帶著一言難盡的神色,在通訊頻道中小聲竊竊私語。
“那個是‘蓋亞’?
”
“啊……大概是吧。
”
“嘖嘖……”
“南方軍團是怎麽弄出來的?
他們什麽時候連這麽驚人的技術都弄到了?
”
“鬼知道……不過我更傾向於認為,他們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手上掌握的技術到底是什麽。
”
“就像死劑?
”
“你說那個病毒?
哈哈,指望那種小兒科的東西……他們還不如把自己的火炮口徑再加寬點,湊個1000毫米。
”
“也不算小兒科了,那東西其實還是有點水平的,包括這個‘蓋亞’……我們可能小瞧這幫瘋子們了。
”
自然界中的絕大多數生物都是運行在自然法則之內的一枚原子,而“蓋亞”卻不同,後者存在的本身便是自然法則。
不同於繁榮紀元學術界設想的“完形生命體”,“蓋亞”的存在被學術界認為是“無定型生命體”。
或者說的更準確一點,就是“完全由意識決定的生命形式”。
比如那個不可名狀、極具侵略性的觸手怪,就是基於類似的技術原理,將提爾的精神世界以碳基生物的形式具象化了。
這聽起來可能會有些不可思議,但它就是發生在蓋亞星球上的事情。
那顆星球就是“祂”的精神世界具象化。
聯盟的研究院從社會科學的角度對蓋亞文明的起源做出了一系列的猜想,但基本上也都隻是停留在猜想的層面。
而學院的研究則要更加側重技術層面一些,並將類似的情況統一確定為“類蓋亞生命體”。
出現在“世界之塔”大廈上的母巢類似物事實上就是“類蓋亞生命體”的一種……隻不過這家夥的力量過於藐小了,甚至連一座聚居地都沒吞掉就被聯盟給摁死了。
不過雖說這玩意兒被摁死了,卻依舊引起了學院高層的注意。
畢竟就算在學院,那也算是相當前沿的研究領域,沒道理會出現在廢土上……
聽著隊友們的交談,站在三腳架後面的宋長峰沒說一句話,隻是一絲不苟的盯著平闆,將前線的情況匯報給等待在後方的上級。
正在此地活動的是學院的“信標”小隊,而他則是信標小隊的隊長。
和“阿爾法”特遣機動隊不同,“信標”小隊全員都是學院在編勘探人員或者仿生人,主要從事調查而非進攻或者防守活動。
順便一提,他們之前隊長是鄭昊,而他隻是個副隊長。
不過那家夥已經升職了現在調到調查司收容計劃組擔任勤務去了。
用勘探員們的話來說就是“上岸”了。
總的來說和其他玩命的活相比,“信標”小隊也算是份前途無量的工作了。
他們不但有機會在高級研究員面前露臉,而且還能在出勤任務的過程中積攢科研資歷,接觸原本一輩子都接觸不了的高級情報。
學院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安全。
當然,前提是通過規則許可的途徑知道。
每次想到自己馬上就要30歲了,宋長峰的心中便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絲緊迫感。
他對什麽蓋亞不蓋亞的玩意兒不感興趣,他隻知道自己必須在30歲之前從勘探員轉為研究員。
在學院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或者說規律。
即,如果一個人過了30歲還是勘探員,那這輩子基本上也就到此為止了。
這一點在過去的一個半世紀裡沒有例外,大多數研究員都是在極年輕的時候就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天賦。
比如曾經和他一個小隊的蔣雪洲,十幾歲的時候就是E級研究員了。
他倒不是嫉妒那些天賦異稟的天才,也沒想過要爬到多高的位置上,隻是想和前隊長鄭昊一樣熬“上岸”。
如果能在30歲之前轉研究員,那還能往上拚一拚。
哪怕隻是E級研究員,地位也是要比勘探員高得多的……
“疑似蓋亞生命體已經被聯盟部隊解決……”
“是的,大廈外的部分生命活動已經基本停止……暫時無法確定他們用的是什麽手段,不過觀測對象的生命體征和多項讀數都已經被新的參數覆蓋……”
“好的……我們這邊收拾一下立刻回來。
”
掛斷通訊,宋長峰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周圍的隊友揮了下手。
“數據采集完畢,收工了。
”
雖然猜不透上級的想法,但從通訊頻道那頭的語氣來看,上級對他們的工作還是比較滿意。
或許……
晉升有希望了?
“收到!
”
聽到頭兒說收工,一眾小夥子們也總算放下了懸著的心,應了一聲便走向科研船敞開的艙門。
和之前幾次任務相比,這次任務輕松的簡直就像福利。
坐著老闆的科研船看了一場戰爭大片,拍幾張照片和圖表就能收工回家了,這種好事兒估計一年也碰不上一次。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如此想著的時候,寂靜如水的空氣忽然泛起了一絲漣漪。
“嗡——”
那速度快的讓人根本反應不及,一名穿著外骨骼的勘探員就像被火車撞上似的飛了出去。
防彈襯片化作漫天的碎片,與那破布似的身軀一並摔向了樓下。
看著突然跳動在雷達上的電磁信號波紋,站在艙門口的宋長峰心中警兆驟起,大聲吼道。
“狙擊手!
是電磁步槍!
三點鍾方向!
”
根本不需要他提醒,眾人已經條件反射般的行動了起來,趕在第二發質量彈襲來之前躲在了科研船的另一側。
沒有一絲停頓,宋長峰立刻遠程啟動了科研船的偏導護盾。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第二發質量彈轟在了距離他們十米開外的地方,將那混凝土樓頂轟的連鋼筋都露了出來!
幸虧那枚子彈被偏導護盾帶偏了方向。
這要是打在人身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看著那觸目驚心的破口,躲在艙門口的宋長峰心臟砰砰跳的厲害。
到底是什麽人?
!
不——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看著被壓製在科研船外的眾人,他扯開嗓門大聲吼道。
“快上來!
”
眼看著偏導護盾打開,艙外的四名勘探員立刻衝進了門裡。
遠處又是砰砰三聲爆響,然而除了濺起一些混凝土碎渣之外,並沒有對眾人造成任何影響。
見所有隊員都回到船上,宋長峰立刻關閉了艙門。
艙門重重的關上!
看著那緊閉的艙門和運轉情況良好的護盾能量槽,他狂跳的心臟總算是漸漸平複了下來。
安全了……
隨著反重力裝置啟動,等離子體引擎噴出羽流,頂著偏導護盾的科研船升上了天空。
眾人癱坐在了地上,揭開頭盔的面罩,臉上都是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
“媽的……”
“剛才是什麽情況?
!
”
“小王他……”
“該死!
”
想到那個不幸遇難的小夥子,宋長峰心中也是一陣糾痛。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那個姓王的小夥兒給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沒想到最後的結局竟是如此的潦草……
不過,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身為隊長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食指在脖子上點了下,宋長峰連接上了科研船的通訊模塊,用嚴肅的語氣做了匯報。
“……這裡是信標小隊……我們遭到伏擊。
”
“我們無法確定那些家夥是怎麽發現我們的。
但他們好像……就像知道我們在哪一樣。
”
通訊頻道那頭流淌著電流的沙沙聲,安靜的就像壞掉了一樣。
宋長峰表情略微遲疑,重新確認了連接狀況良好的圖標,並沒有任何異常。
什麽情況?
就在他錯愕著的時候,一股冰涼的觸感忽然透過他的後背鑽破了他的胸膛。
他眼睜睜的看著一把匕首從自己的胸口鑽了出來,以及那四張熟悉的臉從錯愕變成驚慌。
“咳——”
宋長峰還想說什麽,卻隻咳出來一口鮮血,接著眼前斷片似的一黑,再回過神來已經倒在了染血的合金地闆上。
一個穿著外骨骼的陌生人站在緩衝艙的中央,暗銀色的頭盔和漆黑色的目鏡遮住了那人的臉,鮮血順著匕首一滴一滴的滴在地闆上。
至於他的四名隊友,則和他一樣全都躺在了染血的地闆上。
宋長峰不知道那家夥用了什麽方法,隻知道那家夥在一瞬間團滅了他們五個人。
光學迷彩……
不,不隻是光學迷彩!
他猛然間反應了過來,先前跳動在雷達上的電磁信號波紋到底是什麽。
向他們開火的狙擊手根本不是為了狙擊他們,而是為了掩護登船的隊友……
“你……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東西。
”
宋長峰努力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個人的腿。
似乎是聽見了他的聲音,那人轉過身面向了他。
沒有一絲一毫的預兆,那滴著血的刀尖和朝向他的腳尖仿佛是一瞬間消失在了他的視野。
當宋長峰恍然察覺,一絲細微的響動已經掠過了他的後腦。
“噗——”
沒有疼痛。
宋長峰隻覺得視線向前打了個滾,隨後意識便徹底墜入了萬丈深淵……
與此同時,上萬公裡之外的彷徨沼澤某處,調查司的收容計劃組。
一座佔地兩百平方的作戰指揮室裡,數十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全息屏幕上失聯的六個信號,一片鴉雀無聲。
站在全息屏幕下方的男人面沉似水,陰晴不定的臉色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這時候,一名B級研究員戰戰兢兢來到他的身旁,壓低聲音匯報道。
“沒有信號……”
男人的臉色愈發陰沉了。
不管怎麽說,丟了一艘科研船可是大事兒,尤其這科研船丟的蹊蹺。
首席技術官肯定會過問此事。
就算他是調查司的司長,也不是那麽好糊弄過去的。
沉默了許久,男人最終認命似的歎了口氣,閉上眼睛。
“……看來隻能拜托我們的盟友了。
”
聯盟喜歡拆東西。
科研船又不是全地形勘察車,那可是一腳油門能飛到月球上去的交通工具。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真不想拜托那些藍地鼠們……
……
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此時此刻,聯盟全軍上下都還沉浸在戰爭勝利的喜悅,並不知道他們的盟友遇上了什麽糟心的事兒。
難民收容點的門口。
笑眯眯的負債大眼正背著一隻麻袋,逮著可愛的小姑娘就發糖。
其實他原本是有兩隻麻袋的。
不過來這裡的路上被幾個狗東西們打劫了,現在隻剩下一隻了。
看著那些一臉幸福啃著巧克力的小可莉們,他心中說不出的滿足,仿佛自己就是那融化了的巧克力一樣。
這特麽不比在薯條港喂鴿子有趣多了?
!
“噫——這家夥怕不是變.態吧?
”【餓勢力】的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站在旁邊的【向餓勢力低頭】扯了扯她的手。
“你管他的,那家夥是大眼。
”
“噢噢,是大眼……”【餓勢力】恍然點了點頭,一副“那沒事兒了”的表情,但很快又一臉狐疑地看向了自己對象,“等等,你怎麽聽起來和他很熟一樣?
你們經常一起玩?
”
【向餓勢力低頭】冷汗刷的冒了出來,連忙擺著手澄清道。
“我,我……這哪用得著很熟啊,論壇上有號的誰不認識他?
”
看著將信將疑的對象,他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往一旁推去了。
“走了走了,咱趕緊交任務去,別管這家夥了。
他雖然沒什麽節操,但還是有底線的。
”
事實也確實如此。
雖然一雙雙懷疑的視線盯著這家夥,但由於他並沒有更進一步或者其他惹人注意的動作,因此倒也沒人多說什麽。
而對於其他人的想法,大眼也早就不在乎了。
隨便這幫狗東西們說去吧,反正他那名聲已經蚤多不癢,債多不愁了。
相比起那些有一萬個心眼子的玩家,他果然還是更喜歡和NPC們呆在一起。
“……吃吧,別客氣,你們大眼叔叔這兒還有好多好多。
”
看著那一張張閃爍著希冀的臉,大眼簡直恨不得把兜裡的銀幣都變成巧克力撒給她們。
一個瘦小的姑娘仰頭望著他,閃閃發光的眼睛就像冒起了小星星一樣。
“大眼叔叔……您……您是聖誕老人嗎?
”
她也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麽意思,隻是偶然間聽到其他避難所居民這麽形容他。
負債大眼笑眯眯地剛想表示別聽其他藍地鼠扯淡,自己從來都是從前門正大光明的進,沒爬過煙囪。
然而就在這時,詼諧的聲音卻忽然從他身後傳來。
“聖誕老人?
不不不,在我們那兒一般稱之為舔狗。
”
那小姑娘愣了下,歪著腦袋默默重複了一遍。
“tian gou?
”
見她學的還挺像,工地少年與磚眼睛一亮,喜笑顏開地獎勵了她一枚棒棒糖。
“沒錯,就是這麽念的!
”
根本沒有給大眼反應的時間,那小姑娘欣喜地看向了他,模仿起了剛學會的“避難所黑話”。
“大眼叔叔是舔狗!
”
那閃閃發光的表情過於耀眼,搭配上這刺耳的聲音似乎產生了暴擊的效果,戳中了大眼心中難以言明的痛。
痛!
太痛了!
“哈哈哈哈草!
”
工地少年與磚笑出了豬叫,大眼則是惱羞成怒地飛起一腳,踹在了前者的屁股上。
“我滾尼瑪的!
”
見這家夥動了殺心,工地佬也是一個機靈,慌忙往一邊跑去。
“臥槽!
眼哥我錯了!
我道歉!
我我我給你磕一個!
”
“給爺死!
!
!
”
扔下巧克力的大眼追殺在工地佬的身後,恨不得把這狗東西刀回泉水。
倆人繞著營地跑了兩圈都沒停下,智力系的體能終究還是弱了點。
看著鬧不停下的兩人,笑岔氣的滾筒洗頭機喊了一嗓子。
“你們不要再打了!
”
看著營地門口的騷動,拉普拉斯的嘴角不由翹起了一絲笑容。
話說這種輕松愜意的日子好像很久都沒有過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曙光城好久好久以前的時候。
這時候,死亡兵團的兵團長邊緣劃水從營地外面走了進來,可算將那兩個“顯眼包”給按住了。
“來任務了,指揮部說北邊死了一個研究員,呃,好像是勘探員……反正是學院的人,差不多的意思。
”
工地少年與磚懵逼地擡起頭。
“學院的人?
他們有人在這兒嗎?
”
滾筒洗頭機也是一臉困惑,撓了撓後腦杓。
“打架的時候沒見著他們,怎打完了又冒出來了。
”
邊緣劃水笑了笑。
“那幫家夥什麽時候閑著過?
不管怎麽說,有人在我們的地盤上搞小動作終究是個隱患,誰和我去一趟瞧瞧?
”
工地老和大眼不約而同地舉起了手。
邊緣劃水打了個響指。
“行,帶上裝備,跟著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