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遊戲中,任何分區都是狩獵者,同時也是獵物,沒有太大價值的分區或許沒人搭理,但誰想要踩一腳那也沒有反抗的餘地,像019區這樣科技飛速發展的分區,現在當然不是誰隨隨便便就能打主意的,然而要是分區自己從內部亂起來了,多的是人願意落井下石分一杯羹,甚至不需要牽涉到什麽大的分區或玩家勢力,隻是那些閑的無聊想發筆橫財的外區玩家都可以對他們造成極大的創傷。
和平維持不易,要破壞卻很簡單。
“我不打算公開這件事。
”馬特裡·多來提微微歎息,“一百年前我想不到合適的處理辦法,一百年後我同樣沒有辦法。
”
“從此刻開始,多來提家族不存在一個叫夏西·多來提的人。
”
話說完,他便切斷了聯系。
作為一個卸任的人,馬特裡沒有為政府拿主意的權限,他隻能最大限度地提供便利,隻要政府公開表示多來提家族沒有這個人,後續的應對就要容易得多,即便對方拿出夏西·多來提的屍體。
但分區政府沒有貿然下令,而是在等待外區玩家的下一步計劃,如果對方手裡隻有一具屍體而沒有別的後手,這件事處理起來並不難。
分區政府在等,馬特裡·多來提在等,徐獲同樣也在等。
人偶琥珀最大的作用是吸引注意力,讓019區人都參與到礦難這件事的討論中來,而在半個小時前,政府重新打開了集信終端權限,並解釋是外區玩家襲擊了設備置放地才導緻的故障,維護集信終端的智能系統自動識別了個別詞語進行屏蔽,以免外區玩家獲取更多消息,現在檢查後發現沒問題,又重新給調回來了。
這多少讓沸騰的網上言論冷了冷,針對人偶琥珀的事,官方給出的說法是正在調查,還沒出結果,不過集信終端上已經漸漸有了外區玩家是為了找“恩貝爾少女”出的昏招的言論,或是刻意利用過去的歷史挑動對立,連公開的“恩貝爾少女”畫作的落款也被質疑為假,理由也很簡單,索蘭大師是一個品行高潔的人,不可能和一具死狀淒慘的屍體牽扯到一起。
散布人偶琥珀的玩家已經全部收工,女玩家那邊也已經停止製造人偶並從恩貝爾城離開,發現集信終端上關於這件事的熱度降低之後,這些人也有些沉不住氣了,不少都覺得徐獲做法荒唐,想法更天真,019區的分區政府怎麽可能控制不住這點言論,一個普通的分區都可以做到好吧?
不過徐獲認為019區不同,至少比014區好很多,分區政府和普通人之間不存在絕對壓倒性的一方。
於是在經過頻繁地更換地方後,終於在天黑之後,徐獲重新戴上面具在集信終端上發布了一條公開消息,要求和馬特裡·多來提公開對話,並言明夏西·多來提的屍體他妥善保管著。
不管是分區政府還是馬特裡,針對夏西·多來提的最好應對方法就是置之不理,因為外區玩家一定要離開019區,時間長短而已,隻是徐獲直接將時間定在了第二天早上,不管馬特裡出不出現,反正他是要出現的。
這讓政府方有點措手不及,他們已經私下通過集信終端聯系徐獲隱晦地向他提出可以談談條件,甚至還中止了一段時間對他的搜捕,然而過去不到半個小時,集信終端上就冒出了幾十個相似的信號位置,排查一圈可疑的玩家的確也抓了一些,但都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獲,其中一些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卷進來的,和真正拿出人偶琥珀的玩家沒有關系。
而恩貝爾城那邊有了進展,“恩貝爾少女”是個線索,他們很快找到了製造人偶的工廠,並在老闆那裡得到了被撕去頭顱部分的照片,隻是沒抓到綁架老闆的女玩家一行人,他們根據之前這些人在恩貝爾城留下的痕跡用儀器進行分析,僅僅知道這些人連續換了十來個城市後就突然不見了,徹底從集信終端的分析數據中消失。
玩家真心要藏可太容易了,019區多得是山區,也不是每個山區都遍布武裝機器人和監視儀,說是大海撈針也不為過。
徐獲提出的有時限的要求讓分區政府的人意識到對方恐怕不止是高分通關和拿點好處那麽簡單,但要說他是有意掀起礦難事故的事製造混亂,可後續他又沒有公布更多資料——據智能系統的分析結果,他手中應該是有的,所以政府人員默認他有。
正不敢輕舉妄動時,有玩家帶回了好消息,他們去過丁丁花鎮,從一些玩家口中得知了酒吧裡的那一場集會,徐獲的目的暫時不清楚,但他至少聚集了超過三十個玩家來辦這件事,部分人蹤跡可循。
所以在夜裡,019區玩家抓到了其中十人。
可惜的是他們也沒有更多消息,徐獲雖然給了他們聯系方式,但交代給他們的任務隻有拋下人偶琥珀和石闆這一項,甚至用虛擬位置發布信息都是向黑客買來的臨時幹擾器完成的,壓根兒沒有這些人什麽事!
不過好處是他們有了聯系渠道。
正想順藤摸瓜把人找出來時,整個交流群組突然解散了,然後發起人又成了斷線的風箏。
徐獲知道那幫玩家不靠譜,沒想到這麽不靠譜,已經事先交代過他們別被走了的玩家盯上,結果還是著了道,基本偽裝他們是能做好的,不是有人一開始就盯著他們,不會這麽快被抓。
問題不大。
徐獲趁夜趕到了清城。
根據嶽老先生中的資料,他在一條老舊的巷子裡找到了一個小門,開門是個發育不健全的矮個子,對方有著成年人的面孔,身高還不到徐獲胸口,開門便警惕地問:“你誰?
”
“想請‘田田在溝裡’老師幫一個忙。
”徐獲道:“聽說她在通訊技術方面非常有造詣,我慕名而來。
”
說著遞出了一遝白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