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一輛輛越野車從中心城駛出,排成長長車隊以相當的速度自荒蕪的平原上駛過。
前面開路的三兩車子是紀敏章帶領的城市護衛隊,這部分人是中心城的戰鬥主力,他們等級實力或許不是最高,但戰鬥經驗絕對豐富。
026區荒得就像一條快要乾死的魚,地上既不長草也不生蟲,所以在這附近也碰不到什麽蛇蟲鼠蟻和野獸,他們的主要職責是防備其他城市。
026區本區沒有成熟的供應鏈條,而在外區獲取資源又比較危險和昂貴,因此有時候有些城市會有玩家出來打劫其他城市派出的勘探隊或者運輸車隊。
當然了,今天中心城一共出來了二十輛車,每輛車裡都坐滿了人,不存在被打劫的情況……何況準備來打劫的人已經坐在了車上。
大江和康淼,連帶著他們帶來的那三十多個人,除了十來個提前用道具走了,剩下的都和中心城的玩家擠在一起,出於安全著想,他們被分散安排在不同的車子裡,盡管中心城已經提前派人說明意圖,但他們還是不敢相信事情會這麽順利,又因為是分散在不同的車上,因此一路上都十分戒備。
中心城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是人多,但卻是被脅迫的一方。
之前徐獲在會議室中亮出的那一手摧毀了包括沙加、紀敏章在內的所有中心城骨乾精英的自信,尤其是在體驗了一把急速死亡後徐獲說的那句話:
“剛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這次要是再談不攏的話,也可以變成真的。
”
什麽真的假的?
什麽談得攏談不攏?
這是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問話,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他們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有。
幸好他的要求不算過分,隻需要中心城妥協退讓就行。
不過這仍然不能讓中心城的人心服,他們屬於被迫的一方。
當然了,徐獲才不管他們怎麽想,隻要事情按照他的要求進行即可。
會議室中的實驗超出了他的預期,他本來以為不可能對這麽多人同時進行均等幹擾,大概是因為026區的玩家整體實力不強,所以才降低了操作難度,另外他們長時間集中在一起也給他創造了條件。
到目前為止,他此次精神力量訓練的兩個目標基本已經達成了。
一是擴大精神世界覆蓋到範圍,這個範圍較為精準的可以控制在七百到八百米左右,可以向外延伸一兩百米,不過力量分布要薄弱一些。
二是學會進行絕對精神世界範圍控制,即同時以均等的精神力量幹擾精神世界中的人,範圍隻有五十米。
不過他還有一個意外收獲,那就是混淆屏障的誕生,無論是用在精神世界的邊緣還是內部,對他來說都是一層接近第二空間的保護,雖然達不到在精神世界內創造新空間的強度,但這堵牆是真實存在的,足以影響很多東西。
“徐先生,翻過前面的峽谷車隊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另一名具有親和力的玩家卞志川接替了沙加的溝通工作,他和徐獲同坐一輛車,在前面副駕。
“026區的車子都要手動塗層保養,否則長時間浸泡在酸雨中零件會出問題。
”
徐獲睜開了眼,“你們看著辦,明天天亮時能夠抵達貧民窟最好。
”
卞志川點點頭,通過對講機通知了其他車子,等到天黑透之後,車隊在峽谷對面停了下來。
車子外安裝了雨傘,塗抹保養液的時候會短時間撐開,不過保養液的氣味不好聞,所以車上一般不留人。
中心城的人提前撐開了避雨的帳篷,徐獲跟其他玩家一起待在帳篷下避雨,順便把晚飯解決了。
憋了一路的大江和康淼終於找到機會湊到徐獲跟前,想問中心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又礙於周圍都是中心城的人,隻好婉轉地問到了貧民窟後下一步怎麽做。
“這件事中心城的智囊團已經有安排了。
”徐獲看向卞志川。
卞志川和大江二人打了招呼,簡單地說明了一下。
徐獲的要求是不讓貧民窟存在,其他城市,包括中心城在內都要接手部分貧民窟成員,並且在未來不允許再出現遺棄老弱病殘的情況——這三件事都可以通過控制水來完成,中心城無條件配合。
在城外的其他玩家可能不清楚情況,但大江和康淼卻知道,中心城裡沒有戰鬥,他們也不明白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能讓一開始趾高氣昂給他們下馬威的紀敏章等人低眉順眼地待在隊伍裡。
簡直開了眼界!
“追根究底是大家都是有良知的人。
”徐獲笑著道:“何況我和沙加在別的副本有些交情。
”
坐在旁邊喝水的沙加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精神世界中被釘穿的地方似乎在隱隱作痛。
休息半小時後,他們重新上路。
與此同時,附近的城市也跟著動了起來。
消息是從中心城放出去的,他們將在雨城商議增加供水量的事,有意願的城市肯定會星夜兼程往雨城趕,畢竟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而處在旋渦中心的雨城在接到本城玩家反饋回去的消息後,根本不敢相信事情會這麽順利,竟然不損一人就達到了目的,這是在他們艱難求生的歲月中從未發生過的事。
於是雨城連夜召集所有玩家開會,商討的內容無非是增加多少供水合適,多了怕中心城不同意,少了怕自己吃虧,而且這件事也不是完全沒有變數,中心城之所以讓步恐怕是因為那名外來玩家,等人走後情況會不會打回原形難說,於是他們也向周圍的城市釋放“善意”,力求聯手將這件事坐實,以防中心城日後反悔。
相比01聚集地整夜忙碌的城市,處在邊角的貧民窟因為徐獲的離開又恢復到了往日的死寂,地下皇宮跑路了,但水店和賭場的人也發現了徐獲已經不在小旅店內,經過兩次試探後,確認他真的走了,水店又重新收回了街道的控制權,驅趕走聚集過來的孩童後試圖與賭場重新劃分勢力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