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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誕推演遊戲》第224章 喪葬(2)-上香

荒誕推演遊戲 永罪詩人 4336 2024-05-16 14:32

  第224章 喪葬(2)-上香

  暫時告別棺材鋪,虞幸重新踏上了髒兮兮的街道,這次他學乖了,這地圖不能隨意開嘲諷,於是閉著嘴,沒發出一點聲音。

  在店鋪裡怎麽說話都沒事,街上一出聲就會被聽到,這不符合物理邏輯,但放在荒誕之中,那就怎麽都行了,順著規則來,能避開不少無妄之災。

  他走在靠右側的花圈邊,直奔巷尾而去。

  還是沒有看見酒哥和趙儒儒……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他基本都能確定,這兩人距離紙人更近,也就是說,他們的危險程度會更大。

  無論怎樣,他都得快一點找到他們,一是免得這兩個人出意外,二是追趕進度。

  長巷寂靜,虞幸注意著周圍,同時放輕腳步,控制著自己幾乎沒發出一丁點腳步聲。

  周雪聲稱越靠近巷尾,紙人的感知能力就越高,不管是不是正確結論,虞幸覺得小心一點沒壞處。

  他走了一會兒,時不時停下來看一眼花圈上的哀悼聯。

  鬼巷這麽長,一家家店搜未免太浪費時間,或者說,推演一般都不會給出僅憑消耗時間就能完成的謎題或任務,沒有意義。

  現在看來,店鋪最大的功能就是渲染氣氛,順便在紙人到來時,提供給推演者一個短暫的安全屋。

  那麽除去店鋪,街上最顯眼的信息,莫過於花圈花籃,以及附著其上的文字挽聯。

  虞幸眯著眼,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要說這哀悼聯簡直和哭喪內容一樣魔性,比如他現在正在看的這一條,右聯“悼念善鄰劉丙先”,左聯“惡鄰陳家利笑挽”。

  送花圈的人把自己比作惡鄰,並且說自己對這件喪事的態度是“笑”挽。

  這是什麽意思呢?

  大概就很葬禮上哈哈大笑,拍手道死得好死得妙一個性質。

  換作任何一個人,家屬的葬禮上出現這種攪局者,肯定都會勃然大怒,把人趕出去,可這條鬼巷十分個性,不止陳家利這一條,虞幸看過的每一條挽聯,幾乎都是這樣大不敬的內容。

  “紙人口中的劉老闆,看來就是挽聯上的劉丙先,也就是這場喪葬的正主。
”虞幸在心裡想道,“他到底幹了什麽事兒,鬧得這麽天怨人怒的……”

  “這個階段的任務,難道是查出劉老闆曾經做過的事麽?

  就在他對任務脈絡有了一個猜測的時候,側前方一家店鋪的店門突然“砰”得一聲被風吹開了。

  老舊的門十分卡頓,打開的時候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響,虞幸身形一頓,第一時間往身旁花圈後躲藏,一邊注意紙人有沒有來,一邊注意店裡會不會有東西出現。

  畢竟,之前一直安安靜靜,怎麽他一過來,店門就開了?

  幾秒後,無論是街上還是店裡,都沒有什麽異動。

  虞幸當即不再猶豫,大大方方往那開了門的店裡走去,經過店門口時,幾張遺像承載著蒼白端莊的遺容,用微笑注視著他。

  那視線仿佛穿越了時光,把人帶到了一個蒼白無力的世界裡。

  虞幸:“……”

  他和遺像們對視了一會兒,然後頂著這些或老或少的白臉的目光,往店裡看了一眼。

  “嘩啦啦……”

  沒紮好的紙錢驟然被風吹散,在空中散出無序的弧度,薄薄的紙四散紛飛,遮擋住了虞幸大半視野,他意識到不對,猛地往後退了幾步,依稀看見紙錢之中有一張生動的死人臉浮現了出來。

  隱隱約約的哭聲傳入他耳膜,細聽又像是風。

  他分辨了一下,這種無法確定的毛骨悚然的感覺,並非來自巷尾,而是來自眼前!

  虞幸擡手拂開面前的紙錢,眼中毫無懼色,他捕捉著再度隱藏起來的死人臉,卻沒想到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後背傳來一股推力。

  他被推入了店中,踉蹌的身形不小心踢翻了一捆香,之後,店門以一個很不科學的速度被關上,仿佛有人一直守在門邊,就等虞幸進入甕裡一般。

  店鋪裡驟然昏暗下來,虞幸穩住身體,站直了打量四周。

  店內的遺像,比能從店外看到的更多了。

  密密麻麻的黑白照片沒有空隙地擠在牆上,遠超過正常的數量。

  可不知為什麽,明明拍照時他們都不知道這張照片會擺在他們的靈堂裡,一雙雙眼睛裡本該是柔和笑意,卻在黑白濾鏡的襯托下,也化作了濃鬱的悲哀和眷戀。

  眷戀人世,悲哀身死。

  紙錢們終於飄飄然落在地上,將這家賣紙錢和香,以及定製遺像框的店鋪裝點的更加淩亂。

  死人臉不見了蹤影,虞幸雖然成功被陰了進來,可店裡的鬼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直接攻擊的舉動。

  “觸發什麽劇情了嗎……”

  已經不在街上,虞幸不擔心紙人聽見,於是喃喃出了聲。

  他先按照正常思路推了推門,然後接到了進入推演以來第一個推演提示。

  【打不開】

  十分簡潔,帶著不可置疑的味道,既沒說要找鑰匙,也沒說暴力開門行不行。

  顯然,暴力是不行的,目前的所有經歷都在告訴推演者和觀眾,這個世界裡的鬼屬於無實體的那種,也就是說,誰都不能保證發出大聲響會招來什麽。

  在不確定踹門會產生什麽負面結果之前貿然動手,是莽夫才會做的事。

  虞幸確定門打不開,這才轉身在店鋪裡走動。

  店鋪面積不大,他在店門後看到一張泛黃的舊紙,上邊黑墨書寫著幾行醜陋的小字。

  從字跡來看,書寫工具應該是毛筆。

  【終於死了,哈哈哈哈……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姓劉的終於被自己的報應害死了!
今天高興,本店商品一律打個五折,對了,想賒帳的話,記得在記帳簿上簽字】

  虞幸隻匆匆瞥了一眼,剛想仔細看,這張紙就從門上脫落,落在了滿地紙錢上。

  他走上前去,將紙撿起,卻見紙上墨跡一片模糊,一個字都不能再看清。

  “……”

  “果然觸發了劇情,我應該要做些什麽,完成某種條件才能離開這裡。

  “看這架勢,我是不是得先找到記帳簿看看?
”他說出聲音來。

  為了讓觀眾聽到,和上次一樣,騙點小額打賞。

  這場景顯然很不對勁,彈幕此刻興奮起來,正在踴躍刷屏。

  [哇,這家店裡有鬼啊,剛才跟著幸的視野看到那張死人臉,我早飯都要吐出來了]

  [為什麽是這家店呢?
]

  [來了來了,越恐怖的地方信息越多,我想看到這個長發小哥被鬼嚇到的樣子!
]

  [啥長發小哥?
哪有長發小哥?
樓上是不是串直播間了]

  [哈?
]

  [我打賭這是恐怖解密環節,嘿嘿,隔壁洛良也在這家店裡哦,猜猜誰能先找到記帳簿?
]

  [姓洛的在這種推演世界裡簡直有天然優勢,還用得著說嗎?
沒必要比]

  [洛良牛逼]

  [牛逼不也還沒出去嗎,還沒分勝負呢,依我看這小哥哥雖然長得可可愛愛的,但是性格很沉穩,說不定很厲害呢]

  [洛良困了五分鍾了,他找得很仔細的,我估計記帳簿不能直接得到]

  [幸加油,贏了洛良!
]

  [你把他跟洛良比?
可愛能當飯吃?
而且我看他長得也就一般,洛良長得都比他好,值得你們這麽吹?
]

  [別的不說,樓上眼睛倒是挺瞎的]

  [搞不懂,喜歡洛良的怎麽不去洛良直播間,在這兒嚷嚷啥?
]

  [這話說的有點搞笑,洛良厲害就是厲害,酸什麽啊]

  事實證明,隻要不是自己上,再聰明的人都不介意在直播間裡當個智障觀眾,他們眼瞅著就要開始一輪罵戰,直到有一條分量十足的彈幕出現:

  [曾萊:別逼逼了,他好像發現線索了]

  眾人一靜,將注意力從彈幕區轉移到屏幕裡。

  風聲已經停止。

  虞幸在一片寂靜中打量四周,這家店的紙錢一摞摞堆在長長的矮桌上,看不出什麽異常,但各類香排布精細,長短不一的香被整整齊齊碼在架子上,精細過了頭,有種刻意為之的感覺。

  他轉了兩圈停在香架子前,自然而然多觀察了一會兒這些香的排布,順帶著把自己進門時踢翻的大香塔給扶了起來,然後一通翻箱倒櫃。

  [看了半天,還是要這樣找記帳簿啊,切,以為多厲害呢]

  [不然你指望他怎麽樣?
正常人不都得先找找看?
]

  店裡櫃子多,虞幸一邊翻找,一邊道:“店主的紙條特意提到記帳簿,但這東西如果真的可以直接拿到,即使沒有紙上的提示,我也會去翻看一邊簿子裡的內容,那提示就多此一舉了。
所以我認為,沒必要去找記帳簿。

  眾彈幕:“……”

  打臉來得如此之快。

  虞幸手上動作很利索,接著說:“紙錢被風隨意撒出去,說明店內紙錢不是需要仔細固定的東西,在這個前提下,碼得過於仔細的香就被凸顯了出來。

  光是看店內布置,別人恐怕壓根兒看不出香哪兒被凸顯了。

  “一般情況下,精心排列,要麽意味著謎題,要麽意味著方便尋找其中某一款香,但是我沒有發現需要解鎖的箱子之類的東西,所以暫時傾向於第二種可能性。
”虞幸繼續他的解說大業,聲音平緩令人舒適,哪怕是接近於自言自語,也並不讓觀眾覺得尷尬。

  甚至在這一刻,直播間的觀眾有一種可以和他隨時互動的錯覺。

  [第二種可能,就是說是方便找香?
]

  [那為什麽你不找香,反而在翻東西?
]

  [完了,樓上被忽悠瘸了,啥提示都沒有,他知道要找什麽香啊?
肯定先找提示啊!
]

  [我想我知道他在找什麽了]

  “如果不出意外,這家店裡應該有一隻香爐——找到了。
”虞幸從櫃台底下的角落裡翻出一隻沾滿灰塵的銅香爐,香路太老舊,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但沒缺部件,可以照常使用。

  他把香爐放到了櫃台上,輕輕吹了吹,看著它若有所思。

  這是個球形有蓋香爐,樣式不太講究,難說是在唐代之後哪個朝代流行過。

  虞幸伸手,揭開了小巧的銅蓋。

  裡面的三支香不知在哪年就已經燃到底,隻剩下短短一截,埋在香灰中裝死。

  他取出一小截,打量了幾秒,便勾起一個笑容,放下斷香走向了擺滿香的木架子。

  根據斷香來看,要插入這隻香爐的香,應該是極細的一種,通體深紫色,表面摩擦力很小。

  架子上的香種類繁多,符合這幾種特征的挨在一起,也有十來捆。

  這十幾捆香長得差不多,但仔細區分,還是能看出細微差別的,虞幸挨個摸了摸,然後在一眾彈幕的問號中選定了一捆,直接拿到了櫃台上。

  [怎麽看出來的?
]

  [這是真的難分辨,正常來說,推演者在這個地方應該會耽誤十幾分鍾做確認的]

  [他是太自信還是真的叼?
]

  [看他一副瘦弱的樣子,說不定把強化體魄的積分攢出來強化了視覺呢]

  [同意,視力很重要,我也強化了幾次]

  虞幸選好了香,將香爐灰裡剩下兩根兩厘米長的斷香撿出,又在櫃台上的火柴盒裡拿了跟火柴,劃了幾下,就劃出了明火。

  然後,他把香一一點燃,將香尾微微並攏,站得筆直,雙手捏香,擡手,躬身。

  他敬香敬得一點兒也不規範,面上的表情倒是虔誠得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敬神。

  沉默了一會兒,手中三根香不同程度縮短了一點,他才將香分開來,豎直插入爐灰中。

  瞬間,掛在紙錢邊的金銀元寶串無風自動,香上飄起的煙一陣紊亂,仿佛找不到方向的無頭蒼蠅。

  溫度徒然下降,虞幸感到自己的白色長衫好像被人拽了拽,回頭看,身後卻什麽都沒有。

  但店鋪內的氛圍,正無可救藥地往陰森的方向走去。

  “呼……”虞幸的呼吸變得冰冷而壓抑,白霧從口中被呼出,消散在昏暗的光線中。

  他感受到了一陣被窺視感,仿佛有很多很多人,正從不同的角度惡狠狠地盯著他,如芒在背。

  虞幸摸了摸漏風的袖口,冷氣正從袖子和領口往皮膚裡鑽,他整理了一下衣著,餘光一瞟,瞟到個破破爛爛的木頭椅子,於是一把扯過來,就這麽施施然坐下,近距離看著香爐裡的香在焚燒中越縮越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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