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劍鳴聲響起。
皇帝身邊的內侍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隻因為豫王手中的利器著實太過鋒利。
蕭煜身邊的蕭旻被晃了一下眼睛,不過他小小的身子卻一直沒有動。
長劍一揮,鮮血迸濺,一顆人頭落地,那是禁軍中的一個都虞侯。
這人一直站在皇帝身後,緊盯著皇上和豫王,想要伺機向豫王動手,正當他額頭上的冷汗滾落時,豫王手中的劍動了,他最後的感覺,是被自己湧出的鮮血填滿了喉嚨。
蕭煜道:“我蕭煜奉旨平叛,此去必當殺盡奸佞,還大齊一個太平河山,諸位將領……”
“在。
”
武衛軍以及在場的禁軍、各處的兵卒和將領齊聲應諾。
蕭煜道:“為朝廷鋤奸,為大齊殺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是該你們回報大齊,回報聖上的時候了。
”
眾人齊應聲。
躺在地上的太師黨管事,想要說些什麽,卻隻有嘔出一口鮮血。
這是太師想要的局面,想要無論做什麽,都沒有任何人牽製,想動兵就動兵,想殺人就殺人,就算不當皇帝又怎麽樣?
可惜……
太師得不到了。
……
京城外。
太師正在等消息,他身邊是淮安郡王長子,這孩子比皇帝年長,可現在卻眼睛通紅,一臉恐懼地看著四周。
養了這麽多年,卻還不如蕭旻。
太師垂下眼睛,若非教出來的孩子不聽話,他又怎麽會另養出一個去替代?
蕭旻小時候他就發現,那孩子十分聰明,將來必定能有些建樹,不過現在看來,他不需要一個聰明的皇帝,隻需要一個能聽話的孩子。
“還沒有消息嗎?
”太師問向身邊的家將。
家將道:“已經讓人盯著了,可能……還沒有抓住豫王。
”
這也很正常。
太師想到了蕭煜必定難纏,別看蕭煜帶來的兵馬不多,但懷光等人都是從死人堆裡搏殺出來的將領,不是一般武將能敵的,所以他才會安排那麽多人一起盯著豫王,他要用人命,將豫王困在城內。
太師看向淮安郡王長子,那孩子會意忙上前為太師添茶,隻不過他的手有些發抖,茶水淌在了桌上。
一杯茶還沒倒好,門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太師……”
焦急的聲音嚇著了,淮安郡王長子,他手一抖,不小心將面前的茶碗打翻,面前一片狼藉,淮安郡王長子眼睛通紅,仿佛就要哭出來。
往常這樣的時候,太師必然罰他,可現在太師顧不得在意這些。
探子稟告道:“城內出事了,咱們留在裡面的人,許久沒有出來報信,咱們與管事他們斷了消息。
”
他們之前有約定,無論城內什麽情形,管事的人都要送信出來,可是根本見不到他們的蹤影。
“也沒有兵馬出城。
”
如果豫王謀反,應該有人送信去城外京營,然後調動兵馬一同前去擒賊才對。
太師皺起眉頭,他緩緩起身:“帶上人,隨我去看看。
”
站在城外的山坡上,就能將京城附近大緻看清楚。
太師的莊子也建在山中,為的就是能在這一天派上用場。
太師騎馬帶著人一路前行,很快就蹬上了山坡。
京城幾個城門關閉,城門口也是一片安靜,至於城內……被厚厚的城牆隔絕,根本不知曉其中發生了什麽。
守城將士中,也有他們的眼線,想要送消息對他們來說並不難,除非……他們一下子全都被拿下。
那些人分散在各個衙門中,找起來並不容易,除非在他們動手的時候,被人盯上了……
那是不可能的,因為豫王將精神都用在那老宮人身上,以為那般就能對付他,不太可能暗中再去這樣安排。
太師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可眼皮卻是一跳,心裡浮現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就在太師等人盯著的時候,忽然北城的城門緩緩動了。
“城門都打開了。
”
“有人要出來了。
”
斥候先喊出聲。
太師這才發現,有動靜的不止是北城,東城門和西城門也被打開了。
太師眼皮又是一跳。
“說不定是有人出來向京營報信了。
”
太師抓緊了韁繩,不等看清楚城內衝出的到底是什麽人,已經調轉了馬頭:“立即整兵離開這裡,一路往西,尋機會與相王兵馬匯合。
”
太師話說完,人已經到了半山腰,他身邊的家將甚至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分明還什麽都沒瞧見。
太師的確沒看到,但多年保持警覺的他,格外的敏感,城門不可能一下子全都打開,這樣的情形,是要幾路兵馬從各個方向出城。
這樣做,通常都是為了圍攻。
豫王在城內,所以被圍攻的人隻有他。
太師身後的家將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瞧見的則是一支騎兵隊伍,氣勢洶洶朝他們方向而來。
“這是怎麽回事?
”
沒有人能回答他。
……
嘈雜的聲音在太師身後響起,城內出來的兵馬沒有這麽快找到莊子,先與他的人交上手的是京營的人。
“捉拿反賊。
”
打鬥聲中夾雜著呼喊。
“反抗者一律殺無赦。
”
太師反應的及時,帶著一隊騎兵往東奔馳,好不容易才暫時甩掉追來的兵馬,家將帶來一個從京城逃出來的探子,探子身受重傷,隻剩下一口氣,斷斷續續地將城內發生的事說出來。
“管事他們……都死了。
”
“那是一個圈套……宮人在文武官員面前,告發太師。
”
“皇上將虎符給了豫王,還允許豫王先斬後奏。
”
豫王手中有了十萬大軍,且不受任何人的製約,那將會變成什麽樣?
眾人隻要想一想就心中一片冰涼,他們紛紛去看太師,希望太師還有別的布置。
但顯然他們要失望了。
太師深吸一口氣道:“隻要能與相王合兵,就還有機會。
我之前讓兵馬暗中投靠相王,就是為之後做的準備。
”
相王的兵馬折損不少,再說他們之前面對的不過是藩地的武衛軍,而非手握大齊所有兵馬的豫王。
這一刻大家都清楚的知道,太師輸了,至少輸了最重要的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