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喜裡喪
心煩意亂的,卻又不肯叫旁人看出她的心虛來,所以,硬挺挺的坐著,背比剛剛還要直立些。
原以為來的不過是莊子上的人,誰知還有滿臉哀戚的商玉安。
如今整個五房,也就是他在撐著了,因此借著來報喪的名義,又再次回到了國公府中。
才一進這屋子,眾人還沒來得及問什麽呢,就見商玉安一下子撲到商玉寬的面前。
鼻涕眼淚一把流的就哭喊著說道。
“大哥,我父親去了……”
二人怎麽說也是做了幾十年的兄弟,從前的苦日子裡頭一起上山采過菜,一起下河捉過魚的。
後來日子順坦了,也還是在一處生活。
幾十年下來,兄弟情誼自然是要多幾分深厚的。
因此,見他哭得這般傷心難過,國公爺一下子也沒端住,跟著就落淚起來。
“四弟,怎麽回事?
五叔父怎麽去的這樣突然?
”
商玉寬的問話讓旁邊的韋夫人有些坐立難安。
自五房去了莊子上後,她也就沒怎麽上心,除了吩咐莊子上的人不得放他們離開外,這大夫請不請的她也不過問。
所以,久而久之的連她都有些忘記了五房多病人的事情。
誰知今日卻得了這麽個消息,還是商玉安親自來告,心中自然是有些慌亂了。
商玉安,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擡頭先看向的不是堂哥,而是韋夫人。
眼神中的怨懟和憤恨,令韋夫人還是驚跳了一下,不自然的便說道。
“四弟這般看我做什麽?
又不是我害的五叔父。
”
聽到這話,那商玉安就跟聽見什麽笑話似的,指著韋夫人的鼻子就臭罵說道。
“不是你砸的我父親?
不是你扔我們去的莊子?
韋夫人,怎麽說我們從前也是大嫂大嫂的叫著你,你好狠的心啊,當真是要置我們一房於死地啊!
”
他的指責讓一旁的焦嬤嬤立刻就不服氣起來。
“四爺好好說話,別對韋夫人動手動腳的,怎麽說她也是國公府夫人,不是你可以隨意攀蔑的。
”
“攀蔑?
我攀蔑什麽了?
在場之人哪一個沒瞧見韋夫人當日是如何砸的我父親?
如今他人沒了,還堵著路不肯讓我們來告呢,莫不是要逼我們全家去死,你們才滿意?
”
商玉安猩紅了眼睛就盯著正屋的人繞了一圈,仿佛人人都是劊子手似的。
最後還是商玉寬上前拉著他安撫的說道。
“四弟說的什麽話,都是一家人,何來的逼你們去死一說?
”
聽到這話,商玉安苦笑一聲,隨後就跪倒在了商玉寬面前砰砰的磕頭起來。
“父親沒了,五郎也是瞧不出症狀的病著,可憐五郎媳婦肚子裡頭還揣著一個,也不知還有沒有命活到出生的那一日呢,還請大哥垂憐,救救我們全家人吧。
”
柿子要挑軟的捏,求情也要跪一個心軟的才是。
他在國公府中生存多年,這點要是還看不明白,那八成是個瞎的。
果不其然,那商玉寬聽了五房如今的“慘狀”,心裡也是多有不忍,立刻就出言說道。
“三房搬去桂花巷那宅子裡頭了,若你們不嫌棄,也搬過去吧,本來父親也是置了兩處的,大過節的也不好就這樣讓五叔父去得不踏實。
”
聽到這裡,韋夫人氣結。
雖說搬去了桂花巷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可她這幾個月和三房五房的結仇不少。
這兩家人若是三下五除二的一合計,都卯足了心思要來對付她,豈不是自尋麻煩?
於是,開口就勸了一句。
“老爺,要不先讓大夫去瞧瞧吧,大正月的哪有搬家的說法,再說了五叔父人都走了,還是先辦後事的好,新宅子停了棺,日後可就不好住人了,不是說五郎媳婦就快要生了嗎?
免得衝撞了。
”
韋夫人說的有理有據,便是杜景宜聽了覺得無處可反駁。
果然是後宅裡頭待久了的人,張口就有扭轉乾坤的本事。
奈何商玉安也不是好相與的,見一招不成自還有另一招,於是又哭喊著對商玉寬便說道。
“父親的後事,我和大哥自會處理,但是五郎和五郎媳婦卻拖不得了,那莊子裡頭冷得跟冰窖似的,隻怕他們二人再待下去,還有幾日活頭都不知道呢,還請大哥垂憐,先讓兩孩子去桂花巷吧。
”
能逃一個是一個,而他夫人自然也是要照顧兒媳婦的,因此他們一家倒是七七八八的能脫離險境了。
韋夫人冷眼看著商玉安,他倒是會退而求其次。
“行行行,我這就讓管家吩咐下去,讓五郎和五郎媳婦先搬過去,至於叔父的後事,待會兒你去帳房那裡支一千兩,風風光光的辦一場吧。
”
聽到這話,眾人也都沒什麽好反駁的。
韋夫人雖然心中不樂意,但這點死人錢也還是不出不行。
商玉安這段日子都被關在莊子上,因此對外頭的事情是一點兒都不知情,還以為國公府裡頭隻是沒了他們五房呢。
隻不過心中疑惑不止,三房竟然肯搬出去?
於是看著韋夫人的表情中,多了幾分篤定,想也知道,定是她又使了什麽惡毒法子。
正如杜景宜所想,幾樁事情辦下來後,東苑被摘得乾乾淨淨。
便是商玉安回來奔喪這一趟,也沒注意到她們的存在。
而是滿心滿眼的都將禍端怪罪在韋夫人身上。
見此,杜景宜倒是生了些心思,想要給韋夫人尋些不痛快,否則她日子過舒坦了,豈不是對不起外祖母“病”這一回?
於是心中起了計較,便看了自家夫君一眼。
商霽也不蠢,沉默了大半天此刻倒是開了口。
“五叔祖父去世,我這做侄孫的也不好不管不顧,要不這樣,四哥與我各出五百兩,七弟還沒成家,便出上三百兩吧,也算是為五叔祖父全個體面。
”
五百兩,對於商霽來說,就跟毛毛雨似的。
但對於商四郎來說,卻是一口惡氣。
明明國公府的中饋都出了一千兩,為何他們還要出錢?
他倒是會盤算,裡外裡的這麽一合計。
(本章完)